花思穆微微皱眉,还不待仔细确认,花落晚便猛地抽回手指,道:“别把我想得有多蠢,那与你无关。”
这句话,冰冷至极。
好似她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花思穆知晓她定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影响了情绪,可是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她此刻浑身都在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但透露更多的,确实一种莫名的寂寞与孤独。
花思穆不知道她年纪轻轻为何会像这般历经沧桑,但是心下却不免多了几分心疼。他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道:“晚晚,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马车继续缓慢行驶,然而他们却是一路无言……
从福音寺回来之后,花落晚便病倒了。得了很严重的风寒,老夫人急的连忙派人去将那御医请来,诊断之后,却是得出这样的结果。
“二小姐乃是受了风寒之症,怕是已经染上数日,只因没来得及医治,热感伤及肺腑,这才如此严重。”御医神色淡然地说道。
老夫人却是眉头一皱,有些埋怨道:“怎得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是晚儿不肖,让老夫人担心了。”花落晚躺在病床上,却是面容消瘦。
看得老夫人又是一阵心疼,便连责备的话也不忍再说了。见那御医为花落晚开好方子之后,老夫人又道:“还请李大夫上斋月楼一趟。”
斋月楼?
花落晚微微蹙眉:“是有谁也病了吗?”
“唉,我瞧那思穆一日比一日消瘦,脸上尽显苍白,估摸着也同你一样染上风寒了。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生病了也不赶紧医治,非得等倒下来不可!”老夫人絮絮叨叨,却还是站起身道,“得了,你好好调养身体,我去看看思穆。”
花落晚轻轻点头,眉头却是紧紧拧在一起。
然而,才不过片刻,便有一人影悄然落至她面前。花落晚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儿一阵诧异:“你怎么来这里了?老夫人呢?”
却见花思穆唇角一弯,道:“侍剑会招待老夫人的。”说着,他坐到她床边,替她掖好被子,语气里满是自责道,“定是我那日将你丢进水里才得病的。”
这件事花落晚并不怪他,倘若他当时没有将她丢进冰水里,只怕现在所要面临的状况比花落晴还要凄惨。可是花落晚此时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上演,那股原本被淡忘的冰冷害怕之感越来越清晰。
她想,自己当真是病了,病在自己的过去中。
自昨日回府之后,两人便都没有说过话,此时,见她依旧无言。花思穆只好一声轻叹他探出一只手,轻轻搁在花落晚的额头,继而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药瓶搁在她床头,道:“一日两次,内服。”说罢,便就准备离开。
花落晚望着他修长的身影,明明有很多话要说,却还是克制住了。
只是,他当真是瘦了许多,走动的时候恍然给她一种会随时乘风归去的错觉。这种错觉让花落晚一阵心惊,她下意识地想要叫住他,可是,话头卡在喉咙里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直到那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她终究未能开口让他留下。花落晚看着那瓷白的小瓶子,里面是一粒粒细小的药丸。早就知晓花思穆手上都是千金难买的药材,只怕这些药丸也不一般吧?!她将那药瓶紧握在手中,薄唇轻抿,却是暗自感受着心底越来越大的空落……
第二日一大早,花落晚等待已久的十七皇子终于到来。
她答应齐幽兰的事便一定会做到,而这件事最好的入口便就是十七皇子本人。
龙柒一进梦阁,便直奔花落晚的闺房,他今日一回来便就听说花落晚病了,且病得很重。他下意识地认为这件事和自己的母妃有关。
听说婉贵妃去找了花落晚,龙柒有史以来第一次对自己的母妃发了脾气,并扬言一定要娶她为妻。
“落晚,你怎么样了?”龙柒步入到她床边,已然顾不得什么礼仪了。
然而他却不知,自己心心念念的花落晚,生病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却也是等着他此时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