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慕安看着车外,冷声回答,“那是我的事。”
知道他没安好心,她也不必对他客气。
齐文恺吁了口气,“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说话,好歹我们也认识几年了。”
钟慕安看着街边的夜色,唇边溢出一抹淡淡的浅笑,“可是,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所以我觉得我并不认识你。”
闻言,齐文恺皱了皱眉,眼中掠过一抹凉意,却难得不再开口。
钟慕安一直看着车窗外,忽然发现有些不对,这个方向并不是回家的方向。
“你要去哪?”
齐文恺道,“带你去个好地方。”
钟慕安,“停车。”
齐文恺勾唇,“相信我。”
“……”
钟慕安坐在后座,盯着他的后脑勺,有一种想狠狠敲几下的感觉。
现在她已经够累了,只想平平静静的,就算只是回到当初一个人带着女儿的那种生活也是好的。
车驶入小区内,在一栋公寓前停下。
齐文恺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在方向盘上敲打着,似乎是在耐心地精算着什么。
抬手看了看表,他眼眸一挑,回头看她一眼,“好戏就要上演了。”
钟慕安静静地看着他,心里似乎也想到什么。
只是当齐泽骁的身影真的出现在楼下的时候,她心里还是突了一下。
他身后,跟着一个撑着助行拐杖,一瘸一拐的女孩。
虽然晚上光线很暗,远远的,她还是能分辨出,这个女孩就是照片中的那个,她穿着裙子,却只有一只腿,看得人触目惊心。
由于隔得太远,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是通过他们的动作看得清楚,毋庸置疑,他们之间的关系匪浅。
齐文恺回头看她,挑眉道,“知道思思的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么?”
“思思?”原来这个女孩叫思思,很文静的名字。
齐文恺眼眸中的光忽然冰冷起来,“这都是齐家把她害成这样的,好好一个女孩,如今成了残废,呵,齐家的人可是真有本事。”
钟慕安认真地看着他,“齐文恺,你也是齐家的人。”
“我?”齐文恺哼笑一声,摇头道,“不,我不是。”
脸上的表情逐渐冰冷,他收回视线,转头看她,“齐泽骁应该跟你提起过我罢?没错,我是姓齐,不过只是一个私生子罢了。”
闻言,钟慕安讶异地看着他。
看到她这样的反应,齐文恺笑了笑,“怎么,齐泽骁没跟你说?”
钟慕安咬了咬唇,看着远处的那两个人,有些失神。
齐文恺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冉冉烟雾将眼前的景象都模糊了,“也是,他们齐家的丑事,怎么可能跟你说?”
钟慕安咬牙,“齐文恺,别说了。”
“不,我觉得你需要了解。”齐文恺微微摇头,“张萃桦,也就是你婆婆,当年为了把我赶出齐家,手段尽出,最后竟然用迷\药迷晕我,将我和莫思思衣衫不整地放在床上,你知道当时我才多大吗?”
钟慕安皱眉,看着眼前似乎有些疯狂的人,尤其是他那双眼睛,猩红得布满血丝,看起来叫人发憷。
“我才十岁。”齐文恺冷笑一声。
回想起十多年前,噩梦一样的夜晚。
张萃桦脸上扭曲的表情近在咫尺。
——你妈就是个陪酒女,没想到生个儿子也这么不要脸。
那些尖锐的话语,在当时还是十岁的他心里扎下了根,而一向对他很好的父亲,那晚脸上也阴沉得可怕。
他知道,他不相信自己。
他认为自己骨子里就是这样的人,或许在他眼里,他母亲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才生出他这样的儿子。
“Arvin?”钟慕安看着他,不确定地喊道。
齐文恺攥着拳的手,慢慢松开,又吸了口烟,将脑海中的记忆褪去。
“只有那些真正肮脏的人,才会认为别人是肮脏的。”他轻启唇角,声音低沉,却又仿佛透着无尽的落寞,“也只有那些真正肮脏的人,才会做出这些肮脏的事。”
钟慕安紧抿着唇,冷风从半开的车窗中侵入,带着凉人的冷意。
她伸手撩了撩发丝,几次想开口,却也说不出什么话。
此时此刻,她觉得,或许沉默才是最好的,眼前的这个人,也许只是想倾诉而已。
也不知道待了多久,再抬头的时候,齐泽骁和莫思思早已经没了踪影。
钟慕安静静地看着驾驶座上默默抽烟的男人,说道,“很晚了,回去罢。”
齐文恺将烟头扔出窗外,回头看她一眼,又抽出一根点燃,“怎么?还想回家找你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