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炎突然拉住了他,那力道大得惊人,景函竟一时没能挣脱开。
“生火。”景函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他是水灵根的修士,体内的水灵气正好与火灵气相冲,所以无法驱使火灵为他生火,必须到外头找到九焰宗的门人才行。
林炎紧紧地捏着他的手指,带着哭腔说:“可是我真的好冷啊……被子也冷,人也冷,腿也已经冷得没有知觉了。”
景函心里一惊,掀开下半边的被子为林炎检查伤腿。
被褥中果然一丝热气都没有,而林炎的小腿正硬邦邦地僵在那里,整个肌肉呈现出一种灰败的青紫色。
半个时辰不到之前林炎腿上的新肉才刚刚长出来,这么一折腾,这条小腿比之前伤得更重了。
“师兄,你抱抱我好不好?”林炎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
景函犹豫了片刻,矮下身去,用体温为他捂了捂小腿。
林炎却一个翻身,把他整个人都拉向了床铺。
为了不碰到林炎的伤腿,景函一动不敢动,只是任林炎把冰冷的一双手伸进他的怀里取暖。
不知多久,林炎的身上终于有了温度,而他本人也浅浅地睡着了。
景函小心翼翼地呼吸着,想要从腰上扒拉下来林炎的胳膊。
可梦中的林炎却像是察觉了什么,身躯微动,把景函抱得更紧了。
景函心情有些复杂地盯着月光在林炎的睫毛下留下的阴影看了半晌,终于松了口气,放松身体,闭上眼睛,缓缓地调动身体里的天地元气,开始躺着修炼。
伴随着清晨的太阳缓缓升起,先前被派作接引弟子的九焰宗低级弟子缓缓踏进了客人住的小楼。
才上二楼,他便见一间客房的房门大敞,清晨的露水湿润了门扉,屋中毫无一丝人气。
不在?他走到隔壁的一间,轻轻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座首十分看重的那名金丹修士就走了出来,衣裳微皱,似乎才睡醒,他冷冷地低声问:“何事?”
接引弟子眨了眨眼——不是说金丹期都不眠不休的吗?这位道友看起来也不像那么贪图享乐的人啊?
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金丹修士的眉已经微微皱了起来,他忙说:“是……是座首想请二位到厅中议事……可是……”
“师兄,你去哪儿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里间响起来,接引弟子吓了一跳——妈嘞,难怪隔壁没人!原来这俩人睡一起的?!!
顿时,他看景函身上褶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林炎一手挑开门帘,正看见那名不知死活的弟子紧紧地盯着景函不甚整齐的衣衫看的情景。
景函见林炎半扶在门框上,整个人的脸色都还不大好,一边走回去扶他一边道:“你伤未痊愈,回去躺着。”
伤,什么伤?吗嘞好激烈哦!
接引弟子摸摸看了一眼林炎的下身。
景函敏锐地察觉到这打探的目光,当他是在看林炎的伤腿,心下一阵不快,衣袖一拂就把门合上,顺便把来人关在了外头。
“稍后我自会过去。”
把林炎扶到床上,景函开始给他上药。
不过冻了片刻,尽是新肉的腿上已经长满了冻疮,一片片的紫红色看上去极为骇人。
林炎一手撑在靠枕上,一瞬不瞬地看着景函仔仔细细为他上药的轻柔动作,心中一阵满足——这么温柔、这么心软……又这么美味的师兄,全是他一个人的。
他酝酿了一下情绪,又病弱又可怜兮兮地小声问:“师兄,我的腿还能好吗?”
景函的手指一顿,平静而肯定地说:“可以。”
林炎又迟疑道:“那一定要很久吧……之前只是重新长出肉来都用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又反反复复的……”
景函屏住呼吸,半晌才说:“莫要担心,仲滕昨日也说过,定会把你治好。”
林炎失望地说:“那师兄是要和他们去东海了吗?”
明明早已经定下的决心,在林炎一问之下,景函又不由得动摇了——仿佛有一双小狗一样湿漉漉的黑眼睛一直在他的眼前晃啊晃,仿佛正委屈地控诉:你不要我了。
见景函半晌不说话,林炎心里立时明白了他的选择,他猛地抱住景函,想要下一剂猛药:“师兄,你不要丢下我……我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宗门里的人不会放过我的!他们……他们从前就一直欺负我……我成了金丹之后他们又嫉妒我、散布谣言诬陷我……现下……现下……”
不等林炎继续煽情,景函拍了拍他的背,小声说:“我不会丢下你不管,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