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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裴戎昭那一转头杀气太重，龙啸云被他惊得不由倒退了一步，半天没说出话来。

裴大爷这才慢条斯理地把刀一收，把手一甩，金链快如闪电地缠回了腰上。

“龙四爷，你这是什么意思？”裴戎昭冷冷道，“难道说就因为这里已经不是李园了，李寻欢的朋友就活该莫名其妙地在这里被不知道什么杂碎袭击，还被污蔑成梅花盗的同伙？”

龙啸云一脸尴尬，“误会，都是误会，这位少侠是藏剑山庄藏龙老人的公子，游龙生少侠，也是我请来的客人。”

“哦，原来你请来的客人就可以随便对这个园子的原主人的朋友下毒手？”裴戎昭不遗余力地给游龙生泼污水。

游龙生被揭开了束缚，挣扎着站起来怒道：“你胡说！明明是你行迹鬼祟，我才出手的！”

“行迹鬼祟？”裴戎昭冷笑，“行迹鬼祟的人明明是你，我们只是在去往听竹轩的路上听到有人惊呼，才追上去看个究竟，地上这人却突然对我出手，我不得已才杀了他，接着你一出来二话不说就袭击我，竟然还好意思贼喊捉贼？”

李寻欢惊了一下，“阿昭你有没有受伤？”

裴大爷不屑，“就这种小杂碎你怎么会以为他能伤得了我？”

游龙生大怒，“你竟敢侮辱我？！”

“我不是早就侮辱过你了吗？”裴戎昭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像你这种从背后偷袭的杂碎，大爷侮辱你还是看得起你呢。”

龙啸云早已听得头都大了，小声对李寻欢道：“寻欢，你劝劝裴小兄弟，给我个面子吧。”

可是李寻欢却没有点头，他在听到裴戎昭说游龙生从背后偷袭他的时候就已经生气了，他虽然敬重他大哥，但也并不表示他就不重视裴戎昭。

他只是对龙啸云抱歉一笑，“大哥，这件事我劝不来，阿昭自有他的道理。”

游龙生先前听到裴戎昭说“李寻欢的朋友”的时候还没太确定，现在听到龙啸云叫李寻欢的名字，气势才弱了下来，惊疑不定地看向了他，“你就是小李探花？”

李寻欢微笑，“不才正是。”

游龙生久久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一个人冲进了梅林，厉声喝道：“发生了什么事！”

龙啸云惊喜地喊了一声：“大哥！”想来那就是他那个结拜大哥“铁面无私”赵正义了。

裴戎昭哼了一声，伸手拉过李寻欢，“我们走吧，老子困了，去睡觉。”

赵正义怒道：“谁也不许走！”

裴大爷眼睛一眯，谁也没看清楚他的动作，弯刀就到了手里，接着火光一闪，赵正义面前的地面上就出现了一道深沟——地上的积雪都被融化了。

裴戎昭一扯李寻欢，“走。”

赵正义、龙啸云、游龙生都被他那一刀惊呆了，龙啸云之前只见过他快到极致的身法，游龙生更是一刀都没见就被他用金链捆了，现在见了他这样“刀气外放”的境界，哪里还敢再吭一声？

三人就这么愣在原地看着他们走远了。

过了片刻，赵正义才怒吼起来：“这人是谁？啸云，他为什么会跟李寻欢在一起？你那不省心的兄弟为什么又回来了？他难道不知道他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来一片血腥气？还有地上这人可是青魔手伊哭的大弟子丘独，现在形势严峻，要是再惹来伊哭为他徒弟报仇，那怎么办？”

龙啸云长叹一声，“唉，一言难尽啊。”

游龙生愤愤道：“既然人是他杀的，我们就放出消息去让伊哭去找他好了，我们凭什么要替他扛下来？”

刚刚走过梅林里的一座小桥的李寻欢一行人也听到了他们的话，裴戎昭哼了一声，“谁要他们扛？老子杀的人自然是老子自己负责！”

李寻欢笑道：“以阿昭你的武功，自然是无需害怕青魔手的，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小心点。冷香小筑到了，我们进去看看？”

“怎么？你想去见那个武林第一美人？”裴戎昭挑了挑眉，“她可能已经跑了。”

“跑了正好，我只是想看看里面的摆设还是不是当年的样子。”李寻欢叹道。

冷香小筑里的一切竟然还是十年前的模样，甚至连桌子上的笔墨书籍，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李寻欢一踏入这个屋子，整个人就静默下来，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哀伤。

过了良久，他才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十年了……又好像不止十年，有时候你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可是等它真的过去了，才会发现它快得令人吃惊。”

他在一张宽大的、铺着虎皮的紫檀木椅子上坐了下来，摸了摸那张熟悉的虎皮，轻声道：“这张椅子，年纪比我还要大呢，一转眼我也这么老了。”

裴戎昭看着他那个样子，突然觉得心里有点又酸又疼的，不忍再看他的表情。而旁边的老铁眼睛里已经溢满了泪水。

阿飞沉默许久，说道：“大哥你才三十四岁，怎么能算老？”

“我都比你大一倍啦，”李寻欢笑叹，“我是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