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犯,我们科长问你话呢,为什么不回答?”站他身后的持枪刑警猛喝一声道。“你是聋还是哑了?”
“哼,我既不聋也不哑;你又何必凭大声说话?不怕将你们这座小屋震塌?”周正元仍高昂着头傲慢地说。“不回答是不想说话。我现虽不是县长了;但我还是个正县级干部;原来你们局长还是我属下。你两个公安局小小科长,有什么资格来审我?你们逮我审我县委政府领导知道吗?你们若背着县领导,私自逮我审我本身就是违法。我要同邵书记孟县长通电话。若他们亦认定我有罪,你们问啥我答啥;实话告诉你们吧,若没有他们的指示,你们别想问出我任何话。”
“噢,你这早已落马的贪官咀还挺硬,口气还挺大!但你应懂得,自古以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道理;何况现在是法制社会?你一个小小处级,又系因错早下马的?”津水公安经侦科万科长不无讥讽地说。“逮捕你审判你,我们自有你犯罪的确凿证据;且更是按组织程序的。与津水现政有关头头儿通电话?那就不必要了吧?你放心,你犯事遭捕被审的事,会有人向他们通报的。指望他们出面说情来救你?别梦想了吧;恐怕他们还自顾不遐呢!你啥事都不说是吧?当我们将铁的证据摆你面前,那就由不得你了。到时候按拒不交待系别人揭发,加重处理你可别后悔。”
“哼,我看你这两小科长,胆子可挺大,既不把我这有级无职的干部放眼里;还不把有职有权的‘现(县)’官置话下?”听罢万科长说的话,周正元当即心一惊,便怀疑地反问。实际他心里想的是:难道他们亦有更大来头?那定是市委费头儿帮他们说了话。不怕。不是自古都有“官大一级压死人”的说法吗?即便有市委书记为你们撑腰打气,可他市委总得听省委的吧?于是,便当即“拉大旗作虎皮”地威胁说:“你们两个级别虽低,也许还没听说过,但总在报纸电视上看到过。省委有位主抓组工的领导,人称‘老K’的克副书记吧?他可是我大学老师哩。你们若不放心我同他通电话,我提供给你们一个电话号码,你们可直打电话问问他,我老周是啥人啥品质,会犯你们想像的那种错误吗?”
“那也没啥必要了吧?先不说他愿不愿,或能否出面说话保你?但即便会会亦能办到,亦不一定能起啥作用。”万科长态度明朗而强硬地说。“因我们公安办案,历来重视的是证物证据,讲究的是法律和事实面前人人平等,人情和权威在我们这儿不起作用。所以劝你别再枉费心机,继续‘拉大旗作虎皮’!乖乖地配合我们早把案情弄清,争取坦白从宽方为上策。”
于是,万科长当即示意操电脑负责记录的书记员,将所谓吕建堂《忏悔书》的公安“技术鉴定、当事人给马局和自己亲属的血写“遗书”,及原常委专案组所调查的证据等,逐一展示在电脑显示屏上------周正元一时间看得目瞪口呆;迅即早一会儿的傲慢自负,且因心有所恃而毫不在乎骄横气焰一扫而光;且整个人亦像被抽去脊梁骨、癞皮狗似的软了下来;并当即跪了下来,连连向着审他的两县经刑侦科长,扣头如捣蒜地说:“两位警官,我有错,我知错,我悔过------并决心老实坦白争取宽大处理。”
随着前落马县长周正元的坦白供述,将近一个月前,他精心设计陷阱,既贪污挪用生产救灾款;最终却又嫁祸于吕建堂,让对方为其背“黑锅”的一幕,又在审判员们眼前重现------
时间仍是那个秋季里气温闷热的下午。副局长吕建堂在向财局一把手马局送达了,《生产救灾款收入与发放情况报表》后,重回同一楼层自己的副局长办公室。再次拿起同一份,《生产救灾款收入与发放情况报表》复印件看------
办公桌上电话铃响。吕建堂放下报表拿起电话耳机接听:“喂,哪里?噢,政府办萧副主任?什么,周县长让我现时立去他那儿一趟?是让汇报生产救灾款,收入与发放情况吧?那要不要我同马局长我们一起去呀?毕竟人家才是财政局的法人代表呀?再说之前凡汇报财政上事,都是我俩一起去的嘛!”
“别啰嗦,若需你俩一起来的话,县长就会明说了。”萧副主任在电话中不耐烦地说;随又低声叮嘱地:“记住就你一人来,来前谁也别告诉。包括你们那个老马。争取20分钟内到。我在楼梯口等你。”放下电话,吕建堂匆忙看一下手表,便急急出门;但刚锁上门又想到必须将报表带上。于是重又开门带上报表。随站门前想道:“他电话中虽那样说,可还是应告诉老马知道。”随即,便走去马局办公室门前,刚欲伸手敲门,萧副主任电话中告诫“记住就你一人来。来前谁也别告诉;包括你局那个老马”,突又在耳旁回响。
于是,他稍稍迟疑一下,便无可奈何地下楼走出大门。县政府办公二楼。当时的县长周正元正边仰躺沙发上看报,边等待他约定的“特殊客人”来此。
“啊,建堂同志到了?快快请坐。”听到脚步声响,周正元当即扔下报纸站起,并迎向前去,同来者热情有加地握手、问好说。“早听说建堂同志在财局独挡一面,为支持我县改革开放和经济建设,做了突出贡献劳苦功高;做为津水的父母官和主管财政的领导,本该早去财局予以慰问;乃因整天会议事务缠身抽不出时间,只好将建堂约来谈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