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蓝仍做样子似的挎着安明翰胳膊,两人在津水河西岸堤坝昏黄的路灯下,边踟蹰,边做深入的交谈------
“哦,如此说这就是你先坚辞后答应,来津任职的真实目的?可这仅是你的一面之词,却又怎能让我相信你哩?”叶蓝虽尽力让自己的情绪抑制,语气放缓;但因毕竟前疑未释,故还微露讥讽地质问道。“因为自你们来到津水后,在我眼中所看到的是你们那伙人,都是以‘占领者’和‘胜利者’的姿态在谈笑风生,弹冠相庆;也并未看或听到你与他们有什么不同嘛。似这样咋让我相信,你安明翰像徐庶,‘心在汉’而‘身在曹营’呢?”
猛听到心中女友这一番显然天真幼稚质问话,安明翰既未反驳又没解释更没吭声;好半天却“呲”声笑了。
“你变哑了?还是被挖住了病根?”叶蓝却咄咄逼人地催问道。“因尚未来及编好驳辩词,故不敢正面回答?”
“阿蓝哪,你刚才那一番仍未释疑的质问话,虽未免显得天真幼稚,但亦是可以理解的。”安明翰却认真坦诚地说。“如果换位思考将我换你,也定会提出同样的质疑。一位相隔百里,平时又很少联系的异性朋友,他恰又是他对立面总后台的学生;今天却又是与他那班同夥一起,以‘占领者’‘取代者’的身份,突兀间站你面前。故此时此刻,任他信誓旦旦,说得天花乱坠;但仅凭咀说,还尚未拿出实际行动哩,搁我便就会轻易相信他吗?不会。所以阿蓝,你现时对我真实身份,及随那夥人同来津水任职目的怀疑,我能完全理解和接受。俗话说‘出水才看两腿泥’。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大量实践的验证,也许要不了多久,您最终总会理解和接受我的。”
“那我们就共同拭目以待吧!”说完这句话,叶蓝当即强硬的将自己胳膊从对方腋下抽出来,认真地说。“但我的耐心等待是有限度的;希望我等来的不是相反真相和失望。”说完这句话,便不管不顾的率先大踏步,向来的方向走去;将同伴远远地抛在后边------
时间又回溯到当天上午。仍在太平镇“县扶贫队办公室”的另一间屋。素芸的讲述嘎然而止,随端起杯子便悠则游则喝茶。
“这就算讲完了?”仍端着架子想继续往下听的娄清廉,犹不过瘾且不满地说。“哎,我说你这位老陈同志呀,究竟会不会讲故事?我看人家书上电视剧里,及乎大部份爱情故事,不仅有头有尾;且多是‘大团圆’结局;而你所讲的,咱叶妹子同新常委安明翰的爱情故事纠葛,有头没尾不说,且临结束,还给留下个待解的谜。是他们故事本身就这样呀,还是你讲家为吊人胃口,让听众继续向下听,却另外重新杜撰的结尾呢?”
“您这人真难侍侯。原是您追着让俺说的,俺说了半天咀干舌渴,最后还落得让您怀疑啰嗦。“素芸亦边喝茶,边乜斜着眼调侃说;且故作牢骚地:”爱信不信。若实在不相信的话,可立去找当事人求证啊?”
素芸当时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清廉自然不会主动去找当事人叶蓝求证。一因这毕竟是人俩之间私情秘事,即便你清廉原为代书记可代表组织,人家也没义务将自己**向组织说清;何况你现在已不代理书记,代表组织了;人家就更没责任向你主动汇报自己私情了。这二因尚未等清廉素芸,再遇机会向叶蓝落实呢,人家安明翰还真向心上人叶蓝兑现诺言:潜伏后第一份重要情报,可及时准确地传递出来了------
话说自上周县委书记邵向前,偕常委副县长董文堂悄然赴省,名义上是探望住院恩师老K的病情;实际上是予落实对方训斥电话中那个,所谓“我们将陷灭顶之灾”的真相。那次赴省收获的确不小:不仅看望了病中的师尊,尽了为生之道;且当真摸清了所谓,“我等将陷灭顶之灾”的真相——原来竟是前副县长刘鸣,向恩师老K“文物行贿受贿”案发;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对行贿受贿当事者,老K刘鸣自然是灾星;但对以恩师老K为首的省市县“师生联盟”来说,亦然算“凶神恶煞”。
恩师老K无愧是胸怀宽阔的高干,其耐性定力就是非常人可比。遭此大难却还情绪坦然,反过来还劝解宽慰,为此事而痛心疾首的学生。让书记邵向前深深觉得,此次赴省最大的收获是,再次当面聆听了宝贵的“师教”;尤在当前省县政治形势急遽变化,“师生联盟”处境极端不利情况下,恩师每一句教导,尤显得那么宝贵重要。
“政治斗争亦近似军事斗争,决不能打无准备无把握之仗。前就因我们麻痹轻敌,提前缺乏予测估计,便在你们手握大权情况下,反输给对方一局。”在省医院高干病房,恩师老K微欠下身子,以让自己尽量精神点的说。“同样的错误绝不能重犯。你们不妨坐下来认真自省一下,自身还有哪些易被对手抓住狠整我们的把柄?为防造成任何遗漏,你们宁可暂时放下县官架子,亲去走访一下,之前犯事下台的那些同窗,王涛周正元他们;让其提供一些案情线索,以便早制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