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以我看咱也不必自找着急,‘小虫放屁惊自己’。毕竟钟书记凭大个人,又不是爱贪玩的小孩子,丢失不了的。”一向嘻嘻哈哈大脾气,任事不在乎个性的王镇长,抽着旱烟大手一摊说。“再说哩,就戈潭镇这么屁股大点地方,撒泡尿能从街东到街西;且目前周边又被洪水包围,连只麻雀都飞不出去;难道咱还怕啥坏人将县委书记绑票走了不成?”
“话是这么说。若是黄天老日头的大白天,那还用再操这个心?”白书记却摇着头不赞成地说。“但现在不是‘抗洪抢险救灾’的特殊时期,且恰恰又是在夜间吗?我还是老主意:凡事都需从坏处着想,向好处努力;为保万无一失,咱还是先把问题分析透,将措施定祥细具体;尔后抓紧组织力量,先沿护街河堤各处查访;若仍不见的话,再派出游艇鱼船在沿河两岸进一步搜寻。”
“以我看咱还需两边同时行动。”一向性格胆小怕事,但却工作认真谨慎的刘副镇长,却认真思虑着建议说。“这边咱采取积极实际行动,组织强有力的搜巡队伍到处去找;那边必续及时向县里副总指挥,即周县长实事求是报告。尽管这里还有江书记在场,但他毕竟是抽搞中心的;给周县长汇报了,万一真出个啥情况,咱镇里和江书记的责任亦会相对小了。”
“老刘啊,不是我老爱批评你;一事当前你总是先考虑责任问题。”白书记老大不满地说。“你放心,关于钟书记暂时‘失踪’这件事,最后无论啥结果,这个责任既不会让你负,也不会让王镇长负。我是班长嘛,自然该我来负。但我还是那句话:出了矛盾和问题,咱不能随即便上推下卸。等个三天两天,咱实在尽努力到处去找了;而确确实实没找到;那再向县,向周县长汇报不迟。打个比方,若钟书记夜间睡不着觉,突发奇想:对受灾新移民户不放心,突然想到要深入移民户访贫问苦哩;你却向县里匆忙一汇报;惊动得正副县长们都来了;结果却是一场虚惊;那多不好。”
“如此看我也赞成:经过努力找寻,看看最终结果,看是否需向县长们汇报。”王镇长又按上一锅烟点着猛抽几口后说。“但我想为争取时间,加快找寻速度,咱是否向周边及沿河两岸乡村普发一个协找通报?”
“这也不妥。因为毕竟钟书记身份特殊。”江新诚听后当即摇头说。“虽说现时口头上不提‘阶级斗争’了,但它毕竟客观存在;我们县里虽总体社会治安不错;但不可避免还会有死角。若咱当真将钟书记‘失踪’之事宣扬出去,反对钟书记的安全不利。”
“我看这样:咱先定个盘子,在寻找钟书记这件事上,咱给它来个内紧外松。既先不向县长们汇报;亦不向周边和沿河两岸发什么‘协寻通报’。”白书记当机立断说。“主要靠组织我们自己有生力量:镇机关和镇直组织50人的巡逻队,分四组在堤内四门寻巡;包括深入到各移民新村,挨家挨户,过筛子般全部搜寻一遍。另组织镇街十艘快艇,十艘鱼船,每船配备得力人员,沿河北上南下全程搜巡。江书记王镇长坐阵指挥;我同刘副镇长上一线:我带快艇,刘副镇长坐鱼船;一个钟头一次电话联系;相互通报搜寻结果------”
于是当晚,各路人马便当即行动,堤坝内外灯光火把手电光交织闪耀亮如白昼------
戈潭镇党委、政府在搜寻县委书记暂时“失踪”这件事上,果然十分下劲儿:发动起镇委机关、镇直部门、沿河鱼民,总共不少于二百余人;从当晚后半夜开始,历经三天两个半夜时间;及将镇街周边五到七里范围;沿河上下游均超10里之远,真似过筛子般,全部搜寻一遍;结果还是无功而返。
可是,直到此时,镇党委白书记和巡视组副组长江新诚,还没最终死心;他们不相信凭大一个,身高七尺余,年不逾四旬,面貌英俊,体魄健康,活蹦乱跳的大活人,且还是全县独一无二的县委书记;早些日子还在全县农村会上作报告,洪水来临之前,还在全县“抗洪抢险救灾”电视电话会上做重要指示呢!怎么说在人间蒸发,便当真在人间蒸发了吗?绝不可能。他定是暂躲哪个移民新村在访贫问苦哩?抑或是暂避灾区哪个村委办公室,在同村干促膝谈心;共商大灾过后,如何发展生产,开展生产自救问题?根据这一思路,最初的几天中,他们数次冒雨去移民新村,既访贫问苦,兼访查县委书记踪迹;当行动尚无果时,他们又易弦更张去受水淹遭灾村,边找村干商讨灾后生产自救大计,边暗找寻县委书记;自然仍是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