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刚刚听对方口气说辞,证明数年来她同侯副科,分明更受压抑;而心中更其有气。且分明我们是站在同一战壕里。这就好了,此后我们就可协起手来,同仇敌忾。谁说没权少势不能成事?只要心中装着真理,手中握有正义,大家团结一心,群策群力,自会生出绝招妙计;不靠权势,遵法守纪,不动拳头,照样能让对手丢丑倒霉;重挫他自尊自信和傲气------就比如现在不管是在两厮自家,抑或在医院里------
于是,当走近三叉路口,两人暂时停车,讨论准备先去哪里好时,俺便乘时凑对方耳边“如此如此”一番耳语;陈姐听了当即心中大喜,并知己亲昵般地,拍着俺肩膀连连夸耀说:“好景良,真有你的!还是年轻学历高,就是点子稠。待会儿见了那俩货,咱就依计而行;咱俩相互帮腔,一唱一和;专拣他们的痛处戳;最好在咱代表科室前去探视慰问后,他们身上伤因心灵受刺激,进一步加重才好。津水县的教育信访,若少了两匹害群之马,说不定反会搞得更好呢!”
方士元和华建平,这两货还真是有空便钻,明是为报复夺走所爱“情敌”,失算反中对方之计,人家以“正当防卫”反将其打伤,担心一旦暴露真相,有损自己光辉形象,便委托人向局领导谎报:夜晚加班去信访对像户家访,天黑路险骑车跌进土沟摔伤;故住医院疗伤。当陈姐俺俩几经周折,也终来医院探视慰问时,恰同先来探望的局办代表在走廊迎面碰上。
“此前从未听说过,信访科还要趁夜加班走访信访对像啊?”局办代表明显持怀疑态度地问道。“何况夜晚骑车跌跤只能是腿脚摔伤,咋能是腿脚完好,却伤头部脸上?我们听报的却是另一版本,好像是报复伤人反落自伤?到底啥是真相哩?”
“谁知道呢?也许走访对像恰又是他们欲报复的情敌呢?”陈姐合理推测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欲打人却被人‘正当防卫’误伤。这事只有他知人知。咱也只是瞎猜而已。”
根据局办代表的指点,陈姐俺俩很容易便找到了,方士元和华建平合住的病房。初看到本科同事陈姐,亦能在第一时间前来看望自己,方士元在稍稍尴尬之后,紧接便是感动感激;挣扎着欲下床同对方热情握手,却当即被陈姐按坐下去。
“素芸同志,你能亲自来看俺和小华,的确使我们深受感动。”方士元显然言不由衷地说。“我俩身不由己住院,让科里其他同事分担了工作,已让我们很过意不去;现又让您花时间来看我们十分歉意。”
“哎,您也别太谦虚;不管咋说你们这也是因公——公负伤嘛!”陈姐故将“公”字拖长音,微带讥讽说。“住院费用报销,来人探视都是应该的。”
“是呀方科,小华,既是为‘公’负伤住院嘛,也大不必过意不去。”俺却适时地在门口出现并接口说。“今早上班看你俩没去机关,听传住院,还以为是‘病’了,大家尽吃一惊;侯副科才派陈姐俺俩前来看望。刚才俺拐商店买点水果晚到一步,万勿怪罪。”边说边将水果放置对方床头柜。“啊,你-----”“你------”两伤号及乎同时大为惊愕羞耻;一时间竟慌乱得语无伦次。
如果说陈姐来看,已让两伤号尴尬的话;但毕竟她不了解情况,很容易遮掩过去,随后也便坦然。但尔今却又有老对手俺的突兀出现,这倒使得二人在吃惊意外同时,却又大感茫然。于是,两人相互偷偷对看一眼,同时心照不宣:钟景良这人也太厉害了!不仅武功了得;且小小年纪竟还城府颇深老谋善算。昨晚刚刚舞厅对决,俺遭他暗算,受伤丢人还哑巴吃黄莲。欲躲又恨正难排解时,他却又突兀出现;他此刻前来有何企图?定是没安好心的黄鼠狼来给鸡拜年;无非想看俺笑话,在新创伤口上再撒把盐。好小子,既来了俺陪你,看尔等还有啥新诡计?
“啊,小钟呀,你那办公室的杂活挺忙挺累的。咋也瞅空来看我们了。”好半天方士元才缓过劲勉强说。“来看一眼意思都到了,又何必花钱买东西?谢谢,谢谢了。快坐。”
“哎,看病号咋能空手哩?那可不行。再说哩,方科你受次伤不容易。那次在省城,说话间都快四年了吧?”俺虽为调侃实讥讽地说。“好的是旧伤已愈新伤才起,这才能好了疮疤忘了疼嘛!”
“姓钟的你怎能------”华建平听不下去欲当即翻脸地说。
“哎,这是小钟开开玩笑,想叫咱伤好的快嘛。”方士元却挥手制止对方说。
“是呀,小钟就是这脾气。你们知道,他既往还时不时在办公室开开玩笑解解大家疲劳嘛!”陈姐当即圆盘说。“你俩可千万别当真哪。要知道外伤好治心病难医嘛!”
“是呀,是呀。我俩今儿代表科里来看你们,原本好意,若再给你们另添心病俺可吃罪不起。”俺却最后又添一句说。“哎,陈姐,临来前叶蓝又让稍句啥话?”
“叶蓝说,她本也欲来看二位的,但怕你俩脸上受伤害羞没处搁。所以就让俺俩代劳了。”陈姐随机现编说。“不过还是再三叮嘱二位:受点轻伤好医,千万别玩火。那会最终毁灭自己的。”
“她,她------”方士元气得及乎晕倒般地说。“她怎么能这样说------”
但当他抬头看时,早不见了两位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