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时候海束与那个小孩对视了一眼,对方的神情一如那位高高在上的城主,着不进任何的东西,冰冷剔透得能够看见海束的影子,但他却知道对方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中,因为一旦移开视线,便再也不会望过来了。
“我拿着那把剑去找他,但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连自己的剑也不在乎,无霜城主果然无霜,纵使是历代城主的佩剑也视若无物。”
路盛垣意识到自己听见了什么之后,心里暗惊,今夜一行的收获已经远远超过的他的预期,此刻屋内海束的声音还在继续——
“所以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蒋邵云沉默不语,半晌哑声问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一个遥不可及的人?
海束望着自己的掌心,慢慢的将五指收拢,就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一样:“你不会明白,我希望像那个人一样,而不是现在这种无能为力的现状。”
他拥有的太多,得到的太容易,便并不知晓真正属于自己的能有什么了。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这个原因。”蒋邵云的声音低沉而充满了痛苦,他并不能够理解海束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在他看到单纯的追求力量并没有什么过错,但是海束所使用的手段却是太过极端了,极端到了他已经紧紧为了目的,忘记了自己的其他。
变成了一个面目全非的人。
一个他所不能认同的人。
蒋邵云木然的看了一样身侧的尸体,血红的断口昭示了不详的预兆,他盯着那个断脖说道:“你可还记得你让顾平抓来的那些人?”
海束:“那些死人,说来作何?”
蒋邵云:“我怀疑那些门派的人已经有所察觉,这次大会还是推迟的好。”他说出这句的时候,并没有想过海束会同意,只是今夜来着的目的便是如此,如今已经无话可说的他,能讲的事情似乎只有这件而已。
已经没有心思或者说已经不在乎归心堂了的海束淡淡的说道:“这件事已经交给了宁芳,你去跟她说吧。”
蒋邵云:“是。”
“等等,”海束叫住要离开的人,“将章一水的尸体带走。”
蒋邵云:“是。”
蒋邵云失魂落魄的带着章一水的尸首从暗道中离开了,那拖延了一地的血痕几乎贯穿了整个屋子,将房间一分为二,海束看着地上的那道血痕良久,最终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他背在身后的手终于垂了下来......
观看了一副大戏的路盛垣随后悄悄的离开了,今夜一事值得他好好的想想,海束因为《佛手诀》已经与蒋邵云决裂,而对方似乎还是当年杀死他那位师伯的真正凶手,归心堂乃是百年前邪道魁首四方教,如今到南蜀的目的唯有剩下铁片杀手刘解身上的秘密了。
想到这里他直接来到了连云的屋子。
“你在说什么?”
却看见连云冰冷着一张脸抓着一个人的脖子,应是极为生气却硬是克制着没有下手,那位被捏住了要害的人吓得直打哆嗦,冷汗直冒的说道:“这些不是我说的,大家都在传,都在传!”
路盛垣好奇的走过去:“怎么了?”
他刚问出话来,吓得快死的人立马的求饶道:“左使大人小人无知,还请绕我一命,绕我一命!”
路盛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好心的点点头,正要对连云却说几句,这人却先松开了手,冷着脸将手收回了袖子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咳咳咳咳咳。”被松开脖子的人艰难的咳嗽了好几声,路盛垣拍了拍对方的背,客气问道——
“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你惹到了他?”
谁知那人却后怕的看了一眼连云离开的背影,摇着头对着路盛垣道谢几声,飞快的逃离了现场。
不明不白的被留了下来,路盛垣只好去追连云,但他走快几步,连云便走快几步,他慢下来,连云也慢下来,这么几回功夫下来,路盛垣也猜到对方是不想他过去,他只好隔着一段距离跟在连云的身后,直到对方走回了屋子。
“你是生气了。”路盛垣话音刚落,连云“嘭——”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连云抬手想要扣掉脸上的东西,他屈了屈手指最后还是放了下来,这时候窗户打开的声音传来,接着路盛垣带着好奇的声音说道:“能把你惹成这样,我想不会是什么小事。”
连云挥了一下衣袖,扫开衣服上的皱褶,好歹是回了一句:“恩。”
“哦?”路盛垣,“是何事?”
连云:“短袖。”
“短袖?”路盛垣一愣。
“你说的是断袖之癖?”路盛垣反应过来,“那个人喜欢男人?!”
连云气节:“不是他,是我们。”
路盛垣:“哦——我们。”他点点头。
连云瞧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心里不怎么舒服,说不上是怎么个不舒服法,反正路盛垣那满不在乎的样子,让他觉得刺眼:“你没有话说。”他干脆直接问。
路盛垣笑了笑:“这是都是传言罢了,做不得真,又生气什么呢?难不成他们说说,你就真的是了?”
自然不可能是,连云张张嘴,他生气自然是因为那些人在背后说这些传言时的模样,那副嘴脸仿佛是在看笑话一样的戏谑,目光中充满了鄙夷和嘲笑,让他觉得自己和路盛垣被冒犯了。
被说什么的自然不会当真,但路盛垣这样说,仿佛他真的很在意别人把他跟路盛垣联系在一起一样。
连云说不出心里猛的是怎么样的情绪,他觉得有些羞赧和生气,但这是平白无故的,所以他只能摇摇头:“恩。”
看见他样子的路盛垣暗了暗眸色,转而重新换上笑容:“好了这件事可以先不用管,我们先说说今晚我听到了些什么。”
连云:“好,你说。”
他当真不做纠结的样子让路盛垣在心里微微咂舌,竟不知道自己之前的那些话是该不该说了,只是话已经说出口了,他现在反悔也没有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