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梓孝和梓凡异口同声答道:“圣约翰大学。”
听了这话,荣梓忠笑着看向梓义,梓义也不觉微笑起来。
那三人看这两人表情有异,不觉奇怪。
梓凡问道:“大哥,你们笑什么?”
“我笑,你这还是要投奔我的意思。”
“嗯?什么?”
荣梓义道:“我已经接受了圣约翰大学的邀请,被聘为他们学校经济学院的教授了。”
同样的话,第二天,荣梓义造访他的舅舅杨人杰时,也说了一遍。
不同于荣家人真心实意的高兴,杨人杰皱着眉头,一声不吭。
“莫非舅舅对我的这个决定有不同意见?”荣梓义还是很尊重杨人杰的。不仅因为血缘亲情,也因为杨人杰多年来对他的悉心关照。
“你怎么突然决定要回上海了?”杨人杰反问道。
“这并不是突然决定。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在考虑这个问题。早先也曾与父亲也探讨过,他是非常希望我回来的,只可惜……”荣梓义没有往下说下去,只可惜,父亲已经看不到了。“这几年,我被邀请到各地讲学,走了很多地方,也看了太多的人和事。经历的越多,我越是想念这里,希望能够回到上海,为国家、为这座城市出一份力。毕竟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恰巧前阵子,在欧洲遇到了他们卜校长,力邀我回上海任教。既然早晚都是要回来的,不如就早回来吧。”
“你打算一直在大学任职吗?没有考虑做些别的?”
“我的专业和研究课题是经济,在经济学院任教,把知识传递下去,也算是学以致用吧。难道舅舅认为,这里不适合我吗?”
杨人杰道:“我并不是不希望你回上海。人老了,反而更希望亲人都在身边。何况,现在不管是香港,还是欧洲,战事同样一触即,哪里都不安全。你离我近些,我还放心些。只是,我认为,以你的学识和名气,窝在校园里有些大材小用了。你完全可以做出更大的成就来。我早就替你想好了一个,比你在学校里任职要出息得多,只是不知你自己意向如何。”
“舅舅指的是……”
“现在新政府正在组建初期,汪主席招贤纳士,求才若渴。他们如果知道你已经回到上海,恐怕邀请函早就放在你的桌子上了。你说想为国家尽一份力,在政府部门工作不是更能一展抱负吗?”
见荣梓义沉吟,杨人杰又道:“关于你的前程,我与你父亲向来观点不同。你父亲希望你做一个纯粹的学者,安享校园生活。殊不知在这乱世之中,哪有太平之地,清静之所,谁能独善其身?以你的能力,但凡谋个一官半职,前途必不可限量。”
自从荣梓义的母亲去世、吴玉珍嫁入荣家以后,杨人杰同荣斌的关系就每况愈下。只是因为有荣梓义维系,才保持着表面的客套。而这一年多,因为杨人杰在新政府任职,两人大吵一架,几乎公开交恶,不再往来。荣梓义夹在中间,经常是左右为难。
“舅舅也是为你着想。你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见多识广,眼界心胸自然比你父亲开阔。经济与政治向来不分家。战争进行到现在这个阶段,要想挽救国家还残存的一点经济力量,救民众于水火,唯有实现政治稳定才能挽救大局。我与你父亲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他骂我卖国求荣,我还说他不识大体哩。他这个人,伪君子一个,一向表里不一,满口仁义道德,实际……”看到荣梓义脸色难看,杨人杰止住不说:“算了,死者为大,我就不再说他的不是了。只不过你对人对事,要有自己的判断,不要受了那些人的蛊惑。另外……”杨人杰沉吟道:“还有就是,对于荣家的家业,你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