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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身立在厅中的书生衣角缓缓地轻摆,却只勾唇浅笑,转身,便慢慢地踱步走出了大厅之外,院子里的阳光懒懒地倾泻下来,指尖似有轻触到的是带上了几分慵懒之意的阳光。
“我未曾准备接受任何形式的联姻,你早该知道的。”
墨丘一直对于墨子渊心怀愧疚,小时候的疏于亲近,或是早年离母的经历,而他却在此刻如此毫无顾忌的……利用着他的愧疚。
早年父亲让他学文,苦读四书,不近武学,游方求学,中秋诗会,……他尽可以全然一一应允。
只是……
也许唯独只此一桩,——父亲,却是大概只能恕孩儿不孝了。
……
墨丘看着那逐渐离厅而去的墨子渊皱眉了片刻,随即便苦笑着像是对着身边的美妇人又像是在说与自己听一般的说道,“……我早年是不是本不应该放任他这般任性的。”
随后,墨丘便又继续说道,“我虽不愿意真正强迫于他,只是……这个月初他终是还要与我去京城的,总还是要见见面才能再决定下究竟这个婚事是谈得成还是谈不成的。”
“你说……他说自己已有了心仪之人的事情可是有作假。”盏茶的功夫过后,墨丘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沈姨娘却只见轻笑了一声,道,“反正不管怎么说,莫非老爷你是要让子隐今年一定给你带回一个品貌端庄的儿媳妇可是?”
墨丘道,“平常人家的公子在他这个年纪怕是连儿子都已经有了几个了。”说罢,便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沈茵于是便说道,“子隐已经长大了,他该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事了。”
墨丘又道,“平日里子隐回来的时候你不是十分热衷于给他介绍几桩亲事的吗?如今……怎么又……”
沈茵笑了笑,道,“我平日里爱给他做媒,不过是看他已经这般年纪了还未成家多有些着急而已,我给他寻了好几家的姑娘家供他物色,不过是期望他能有一天能真正的看对了眼罢了。只是……不过存了些念想罢了。”
“只是……若说是联姻……”沈茵顿了顿,之后便又犹豫着说道,“……若是依着子隐的性子,怕是断然不会应允的,老爷你也是本该知道的,早年你让子隐学文弃武,甚至是经商也是学了几分的,他都是听了你的,只是在这婚姻大事上……不妨便留予了他一些自由吧。”
墨丘叹气道,“莫非你也觉得我这番做得不对?”
沈茵又顿了顿,道,“老爷,你毕竟还是为了子隐他好的。”
墨丘瞪眼,便说道,“他若不受,又真正能好的到哪去了?”
……
庭前院落,
墨子渊摆下了一局棋似是正与人在对弈,然而,黑白的棋局之上,却始终只有一只白皙的手掌在棋局上轻轻地拂过,对面的棋局之上却只有了一张空空的座椅。
两杯座上香茗,却只有一人列坐席上,唇角微扬,折扇轻晃,落子案上……
“哥……哥哥,你在做什么?”是一个看上去只有五岁光景的孩童从远处的小亭子里面奔跑了过来,扯着墨子渊身下衣袖的一角,如此仰着脸这般的问道,软软糯糯的童音在几声清脆响亮的落子声中尤显得愈明了。
“我?……”墨子渊懒懒的掀了掀一边的眉毛,却似是只专注的看着眼前的棋局,便笑着说道,“……我在与人下一局棋,一局很大的棋。”
墨子期听了后,便只歪了歪头,于是仰脸说道,“子隐……哥哥骗人,……下棋本是需要两个人的。”说着,便比了比自己右手伸出的两根手指,“这里……只有,……一个人。”
本是天真的孩童稚子,此番这般毫不矫揉的姿态倒也是让墨子渊的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了几分的笑意。
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掌于是便随即覆上了墨子期仰着的额头,墨子渊缓缓地说道,“下棋人虽已不在,这局棋却早已经展开了。”顿了顿,又说道,“……我确实在与人正在下一局棋。”
墨子期却于是只是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我已经摆上了我全部的筹码。棋局之外,已是心无两物。
——如此……与你又何如,西门?
黑白色的棋子围成的城墙已经兵临,攻守之数方成五五之数,此局本就当进……不当退。
如此,才方是正解。</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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