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不去深究,毕竟这与她无关,更让她震惊的,是她刚才说的事情?
似乎看出了她的不解,燕语霖笑意未泯,继续道:“我姐去英国留学回来,带的行李中有这本书。很好奇她这样早慧的人,怎么会在为数不多的行李中夹一本童谣,所以我就翻来看了看。它和一般的童谣确实不同,但他那时候经常看些稀奇古怪的书,他看过,然后记下,最后再将这句话送给我,我是信服的。”
李思婷嗫嚅了一下,眸色里也略有些了然的味道。这件事让她耿耿于怀了多久,燕语霖自然也就得意洋洋了多久,诚然,即便是书上看到,摘取记下,再将它挑选给合适的人送出,这也是不小的诚意,但那终究不如自己创作的。弟弟那时才思敏捷,思维天马行空,脑子里有新意又有趣的点子如星星一样多,谁不想要他亲手赠与的其中最亮的那一颗呢?
燕语霖说的话,她基本也是信服的,这确实符合弟弟的性子;正因为这样信服,所以她更能切身体会那一刻燕语霖的失望。
“自那之后,我与姐姐的关系就不好了。”
见她了然,燕语霖收敛了笑容,平静地又语了句。
李思婷眸子微颤,先是震惊,后又恍然,她深深地看了燕语霖一眼,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虽然关系不太好,但毕竟同在一个院子里成长,她自然是了解与张彻厮混的所有女孩子的。就燕语霖说的这句话,她几乎不用过多想象,就能还原出事情真相。
燕语霖,大概真的是由砂糖、香辛料、和某些美好的东西组成的。她的甜,她的辛,都注定了拿到那张张彻送的临别相片,不会将它如现在这般掩埋在钱包中。那时的她,自是将其视为珍宝,越看越喜欢,不管是面上的两人剪影,还是背后的一语倾心,灵慧如她,即便是在小时候,也不会刻意去在姐姐面前炫耀,但搬家之后,知晓张彻的,除了姐姐,也就只有家人而已,她再古灵精怪,也脱不了小孩子想炫耀分享的心,更何况这馈赠在那个没有其他娱乐手段,文采取人的时代,是如此的超凡脱俗。
既是家人,便不会有太多隐瞒,也不会有太多约束,作为与张彻的相关人,而且同样得他赠临别墨宝“春困、夏乏、秋无力、冬日正好眠”的燕芷兰,便不少次被长辈们提起,说小语霖又在炫耀张彻给她的那句话了,说她拿来自夸又甜又美好,张彻又好又有才华,闲谈之间,便不免将送给她的这幅字拿来比较。虽然这份墨宝同样俏皮有趣又充满了孩子气,是很值得珍惜的礼物,但比起那样无双的一句话,谁能俘获人心,不言而明。
小芷兰也许很懂事,但并不代表不好强,与之相反,正因为从小对自己的严格要求,她其实内心格外要强。虽然小时的游戏仅是游戏,但占了大妃之名,她也因之担负了相应的责任,对小妹妹们诸多照顾,虽未要求什么,但离别之时,最宝贵的东西竟不是给的她,这也就罢了,在之后的很长一段岁月里,竟还被骑脸输出,小语霖每次提及此想炫耀,看到她又生生憋了回去,脸上的欣悦和得意昭然若揭。这个不说,比说还要让她接受不了,仿佛一种怜悯,这就让小燕芷兰不得不生出一股子羞辱来。
原本看到那本童谣,她是可以不带回来的。原本她的行李真的不多,真的很难匀出一本书的位置和重量的。但终究,它还是到了中国。
燕语霖看到了它的同时,也看懂了那份终究。
赠她的话并非独一无二,而是可以**,甚至可能在之前就被赠与了许多人。但燕芷兰的那份墨宝,却真的从未在哪里看见过,即便她之后拼命看书去找。
一本简单的书,一条浅浅的线,最终演化为一道深深的渊壑。
李思婷沉默了好久,最终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最早见证燕氏姐妹关系不好的,不是张彻,而是一同步入二十七中高一的她。姐妹俩与小时候关系很好的迥异,让李思婷匪夷所思了很久,因为自己也有妹妹,所以她真的思索了很久,却没想到,原来这个所有人都不得而知的原因,竟是这样...戏剧。
想起这个矛盾的根源,同样也是让自己昨夜不寐今晨呜咽的元凶,李思婷愈发怨愤,也愈发心中无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