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应廷先反应过来,轻声提醒,“挎住我的左手,不要松,保持微笑,先去和爸打招呼。”
时苑收到信号乖巧地挂上了自认为还算得体的笑容。
沙发上围满了人,被围住的正体自然是应启明,应廷看到应启明旁边端坐着的是沈安慈,刚刚嘴角边还扬起的笑意瞬间又变成了讽笑,只是藏的很深。
“爸,怎么突然想着要立遗嘱?您身体还这么健康,不用着急。”应廷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清楚,得到的反应是一群人的抽气声。
从他们到这儿到现在,没有一个人开口问遗嘱的事情,就连应家专用的律师在场大家都装作视而不见,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避开这个话题,开始扯七扯八了,而应廷一上来便开门见山的直球让着实让大家惊讶。
应启明听了这话表情没什么变化,也没有去理会应廷的问题,只是看向时苑和蔼地打着招呼,“小苑,来了啊,你来这边坐。”沈安慈见状也极其识趣地站了起来,给时苑腾出应启明旁边的位置。
这样一来,所有人的视线就全都集中在了时苑的身上。
时苑和应廷是隐婚,这一点应家的人都知道,如果不是应启明压着不让说,他们俩结婚这件事情早就会被捅出来作为攻击应廷的一个重要的点。毕竟,时苑的出身摆在那儿呢。
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应启明对时苑的偏爱超过了他对三个儿子。
具体原因在调查完时苑的身世之后,大家就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想到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应启明居然因为那么一点愧疚心而对时苑那么偏袒。
这在众人眼里看来,这就是老糊涂了。
“小苑,手怎么受伤了?我看看严不严重?”应启明这只老狐狸怎么可能不知道时苑的手怎么伤的,他现在就是纯粹做戏,然后派遣着大家都来陪他演完这场戏。
时苑的手还是有点儿疼,被应启明突然一碰,不自觉地就“嘶”了一声,应启明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我不小心把一个水杯打破了,水杯里还有水洒在地板上,我一滑倒,手就碰到了碎玻璃渣上,现在好多了。”时苑面不改色地扯着这个理由,围棋博弈中从古传承至今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永远不要让别人通过你的表情来判断你的局势。
你喜,局势大好;你忧,则前景黯淡。
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人才是真正的高手。
赶巧的是,这边正问着时苑的伤呢,那边傅斯雲和他的妻子,国外最有名的风投公司awe风投执行董事的女儿安若瑶也推门进来了。
傅斯雲的手上还上着夹板没有下,不明就里的观众扫了扫时苑再扫了扫傅斯雲只觉得这世界真是巧,手上都受的同一个时段。
而一向说话无遮拦的三叔,也就是应启明的弟弟应启东爽朗地笑了笑说,“看这伤的,还是同一只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是一口子呢。”
安若瑶和应廷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脸色皆是一变,随即应廷使了个眼色给时苑,时苑当即意会。
“三叔,这玩笑不能乱开,我二嫂还站那儿呢。”时苑用极尽俏皮的语气来缓解尴尬地气氛。
应启东也自觉失言,站在外围的五十好几的老顽童受挫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讪讪地笑了笑,“哈,老二媳妇儿也在啊,我真的是越活越老不正经了,哈哈。”这样一来才让降到冰点的气氛缓和了一些。
“好了,说是回来说事儿的,就说正事吧。”应启明一发话,才把这件事情暂时画上了一个句号,“我给大家打电话的时候也说了,今天就是来谈谈——”
应启明顿了一顿,扫了扫坐自己边上的时苑,突然开口,“小苑,你站到应廷的边上去。”一边说着自己也扶着沙发借力地站了起来。
“林律师——”应启明把站在远处的律师叫近身来。
“今天叫大家来,就是宣读一下遗嘱,这个遗嘱只是个草案,如果大家没意见的话我再签字,怎么样?”
没意见再签字是什么意思?还会有变动,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这件事情虽然和远亲没什么关系,但是他们是要站队的啊,三个儿子,站哪一个都是要赌运气的啊,这要是站错了,后果可比想象要严重地多啊。
接下来,是要刮一场腥风血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