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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人算天算

这一顿饭,倒是宾主欢。6zz

对于秦菜态度，陆少淮算是摸清了。手下人是忠于人间还是忠于他，差别可是很大。白芨虽然没有表态,但是也没有反感意思。这倒是他意料之中。

白芨这个人有自己主见，不可能像别脑残粉一样对他死心踏地。他只要不反对,就不算坏事。

白芨自然也没有反对,虽然老爷子是他师父，但是师徒感情淡薄得很。换句话说，他这种人不会为谁付出多少真心,就算老爷子对他恩深似海,他约摸还得袖手旁观。

跟他认识也有不短时间了，除了月苋,陆少淮还真没见过他对谁事上心。

几个人举杯碰了一下，菜还没上齐，秦菜突然皱了眉，以手抵住心口。陆少淮看出了异样，轻声问：“怎么了？”

秦菜摇摇头，也有些不解——她心脏损坏已久，现用是异眼。怎么会心痛呢？

那痛如针扎，来得去得也。秦菜却一直心神不宁，后她终于忍不住：“我离开一下。”

餐厅有专门休息室，平时用来给排队用餐客人休息用。这会儿秦菜坐室内沙发上，不一会儿就趴茶几上睡着了。

睡不多时，她眼前突然出现一片黄色纸钱，秦菜接手里，顺着纸钱来方向走，发现面前竟然是自己朱阳镇老家。

谁死了？

旁边小门里传来悲切唢呐声，秦菜缓缓推开门，只见里面摆着一副漆黑棺材。白烛淌泪，隐约光线照出棺材里面人脸——是秦妈妈周碧华！

秦菜悚然一惊，骤然醒来。却是身边陈科正轻拍她肩膀：“累了？也是，几夜不眠不休，真是辛苦了。”

秦菜没有理会他，直接拿了自己包：“二爷，我要回家一趟。”

她第一次提起家这个词，陆少淮一怔：“出了什么事吗？”

秦菜没来得及多说，冲出饭店，开了车直奔朱阳镇。陆少淮眸中光芒微闪，突然道：“先知好像出了什么事，跟去看看吧。”

白芨是个绝顶聪明人，这时候难免多看了他一眼——他什么时候对秦菜事这么上心了？

而他却是个不愿多管闲事，尤其是秦菜闲事。而这个人性格，是陆少淮所不能勉强。所以这时候陆少淮和陈科他们几个人追出去，白芨依然桌边吃饭。

晚上七点半，正是三画市交通糟糕时段之一。秦菜车连二环都走不出去。她索性弃了车，开始拼命地奔跑。要追上她不容易，但是这陆少淮眼里，就成了是不想被跟踪表现。

他感兴趣：“想办法跟上先知。”

秦菜并没有刻意避着人，而后面几个也绝非饭桶，一时之间居然也真跟上了她。

地段越走越偏了，高楼大厦渐渐稀少，极目所望，庄稼地越来越广。后，朱阳镇终于就眼前了。陆少淮等人弃了车，紧紧跟着前面影子。

秦菜走小路，很跑回了自己老家。

那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左右了，她老家大院子里还有很多人，秦菜踹开院门奔进去时候，那条护院大狗缩墙角，全身瑟瑟发抖。

院子里顿时一片安静，所有人都望了过来。这些人里有一些秦菜熟识邻居，也有她不认得陌生人。她却顾不得细看，直接往灵堂走。

人群静默了好一阵，终于有人认出了她：“是碧华家老四啊，怎么把头发染白了？”

也有人愤恨不平：“平时几年也不回来瞧一眼，人没了倒是回来了！”

又有声音小声地道：“听说外面给人当二奶，没准男不准她回来吧。”

于是就有人明白了：“难怪打扮得怪里怪气了……”

灵堂门并没有关，秦菜站棺材前，里面人脸上盖着黄色遮脸纸，唇色惨白。如果不是老爷子发丧，她一定会有时间休息。这样她一定能看到并且再替她延命。

可是偏偏就那么巧，偏偏几天之内她抽不出任何时间，哪怕是打个小盹。

这就是注定，她尘缘无声中悄然淡薄，她开始错过亲人们即将经历一切。可是为什么啊？你给我可以看见一切能力，后告诉我哪怕看见一切，也必须遵循你规律。

难道我存，就是眼睁睁地看着我想留住一点一点地失去吗？

不甘心，旁人诽议完全不能入耳，她抿着唇望着棺里声息已无母亲。一只手揪住她胳膊，有声音粗声粗气地吼：“你个不孝女，你还知道回来？”

秦菜缓缓转过头，或许是眼中戾气太重，她身后秦老二突然松了手。然后他又觉得众人面前失了面子，随手操起一根抵门杠，劈手打秦菜身上：“臭丫头，你还要翻天了不成？”

秦菜挨了一下，身体巍然不动。秦老二还想再打，被身后邻居拉住，毕竟是灵堂，不是教训儿女地方。而秦菜再没有看他一眼，她蹲棺材面前，突然俯身扶起棺里周碧华，随手撕了她盖脸纸。

邻居一阵哗然，有个道士打扮人冲进来，开口就训：“你这个女娃怎么老是胡来？撕了盖脸纸，她就上不了黄泉路。你想让你妈永世不能投胎吗？”

秦菜把周碧华抱离棺材，声音冷淡：“滚。”

周围邻居也不再议论别了，只道她是伤心过度。有年老一直劝，秦菜也不理会，抱着周碧华进了主屋。邻居一时大哗——已死之人从灵堂再抱回主屋，可是大大不吉利。

秦老二气得眼睛都红了，又冲进去要再打，周围人声四起，一片混乱。

陆少淮坐车里，他毕竟是人间现首领，还是要顾忌一点身份。但他兴致丝毫不减：“这就是她老家？倒是出乎意料呢。”

陈科见他对秦菜事这么关心，当然也不能空站着。他跑出动，跟旁边一个一看就很多话阿婆聊天，很就把秦菜来龙去脉给打探了个清清楚楚。

他跑过来告知陆少淮，陆少淮很感兴趣地笑了一声：“被一个阴阳先生收为徒弟？呵呵，我对她越来越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