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像下人那样惧怕它，也不像皇甫星刹只会命令它。

是第一个跟它做朋友的女人。

柏薇薇溺在水中，灯光鱼流随着游艇离开，而渐渐远去。

她在一片茫茫的黑色海域里，月光狡黠地投来，她的四肢越发的乏力，一股黑暗的恐惧镬住了她，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赫连墨……爸爸……

柏薇薇的泪水涌上来，潮湿地落进海中。

是她做错了，所以要为任性付出悲惨的代价。皇甫星刹是上帝派来严惩她的，可是这代价实在太沉太重。

柏薇薇机械地划动着双臂，前后都是未知的黑暗。

她怎么可能游得回岸边？她甚至不知道方向……

不要再做无谓的坚持吧，就这样死了，一切痛苦就都结束了。

潮湿的腥气堵塞着她的鼻腔，她哭得大力抽噎，不能抑制。

柏薇薇闭上眼，双臂停止划动，让身体慢慢地沉下冰冷的海中。

“嗷……”

一颗毛绒大头在黑沉沉的海面上起伏，西蒙眼睁睁看着她的脑袋溺下去，加快了四肢的游动。

咳咳咳……

柏薇薇突然被顶出水面，全身灌着海水，难受得四肢双软。

西蒙驮着她小心地往前游去，庞大的身躯在海水里划着线。

柏薇薇微微睁开眼，看到湿哒哒的毛线脑袋，两只立起的耳朵……

她的鼻子蓦然发酸，开口的时候就哽咽了：“西蒙……”

泪水贯通，她像变成了一个滴水的海洋，眼泪快速地砸在它的脑袋上。

“笨蛋，你怎么也下来了？被皇甫星刹扔下来了？咳咳咳……”柏薇薇满满的酸楚和难过，“是我连累你了……”

西蒙无声无息地朝前游动。

“对不起……”

柏薇薇脸埋在它厚厚的鬃毛里，浓重的海水味道扑来。

她像是做梦一样伏在它的背上。

“他怎么可以把你也扔下海……他是混蛋……”

茫茫大海，无边无际的黑夜笼罩，星辰映在海面上，泛着粼粼波光。

柏薇薇哭得脑子昏昏涨涨的，能够感觉西蒙的游动越来越乏力。

“西蒙，你放下我吧。”柏薇薇很怕拖累它，“以你的体力，游回岸上去应该可以。”

她不能成为累赘。

就算活着回去，皇甫星刹也不会放过她。

柏薇薇挣扎着，从西蒙的背上下水。

一直不吭声的西蒙转过脑袋，吭哧吭哧发出恼火的声音。

柏薇薇的鼻子又开始发酸，伸出纤细的胳膊搂住它的脖子：“对不起……接下来的路……我不能陪你一起走了……”

“嗷嗯嗯！”

“西蒙，你走吧。”柏薇薇哽咽地喊道，“就算我活下去，他也不会放过我。”

“嗷！嗷！”

柏薇薇往水里溺，西蒙又用大头把她拱起来。

柏薇薇岔气地呛咳，睁着满是泪水的脸：“你走，你走啊！我不要你留下来陪我——”

“嗷……”西蒙的嗓音由凶狠变得委屈。

“你滚，我不要你了！”柏薇薇伸手在它的脑袋上打着，赶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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