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踌躇了许久,我们终是下了狠心一般,迅速用力登踏足下石板向海面浮去,甚至都不敢回头看一眼已哭泣出声的小小籽妖们。
回到冰海岸边上,我望着一语不发的清尹宿阳,关切地问道:“宿阳,你怎的这般闷闷不乐,一句话都不说,还在想关于妖的事儿么?”
点了点头,他忽然说道:“惟儿,你告诉我,难道师父和掌门教我的,全是错的么?”
望着他的背影,我默然许久,竟要如何回答。
“自小到大我都在梵阳仙山上,师父、师伯还有现在的掌门,大家皆告诉我妖全是恶的,若是见了,必要铲除,但,看到你们为了那些籽妖同我以命相搏,又听闻冰海下的妖会将溺水的人送回岸上,我,我真是......”清尹宿阳的声音听上去非常难过,我能感觉出他内心强烈的纠结。
看他这样,我很是心疼,便轻叹一声劝道:“世上之事,总有些说不清的,许是待咱们一一发掘出来,便会另有一些洞天的!”
清尹宿阳点了点头,人却仍旧不精神。
苌菁亦走上前来,安慰道:“莫要多想了,咱们先回梵阳门罢,想不通的事儿,不如暂时放下,终有一日是会想明白的!”
无奈地点了点头,清尹宿阳似是同意了他的说法,没再说甚么,便行云而去,甚至都没有叫上我。
就这样满怀心事的我们行云回了梵阳门,守门的守炎见我们脸色都不大好,便关心地问道:“掌门师兄,昼师妹,你们这是怎的了?脸色都如此难看?”
本就话少的清尹宿阳自是没有言语,眼帘低垂着,而我只是摆了摆手,不知该如何回答。
讨了这么一个无趣,守炎又将目光投向了苌菁,道:“苌菁兄,之前那件事儿你们莫要放在心上,其实,我一早便知道,昼师妹绝不是他们口中那样的人,那些小辈儿的实在过分了!”
苌菁笑道:“守炎师兄,多谢你理解!”
守阳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在我耳边小声问道:“小师妹,掌门师兄怎的了?表情如此可怕,除了上次大家冤枉你的时候,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生气的样子!”
“掌门师兄!”我还未回答,守虚就突然出现了,“掌门有梵阳仙宫有要事商谈,着我来请你!”
点了点头,清尹宿阳看了我一眼,似是知会我一声,见我微微点头后,便同守虚一起往梵阳仙宫走去。
“哎!”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守阳羡慕地叹了口气,道:“我要等到何年何月才有这等资格参与门中大事啊!终日里守着这破山门,闷亦闷死了,真是不明白,我们这堂堂梵阳门,有哪个不要命的敢来找死啊!”
“苌菁兄,云螭!”我垂下了眼帘,小声道,“我心情有些不太好,你们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想去找我哥聊聊天!”
许是听出了我的低落,苌菁和云螭谁亦没有阻拦我。
“还有!”突然又转过身来,我指了指云螭道,“自打回来这路上,我便看出你的气色很差,若是不舒服便不要撑着,苌菁兄,你送他先回去休息罢!”
点了点头,苌菁扶起了云螭,对我道了声“好”。
拖着沉重的脚步,我一步一踏地打破了禁地冰洞中的沉寂。
冰柱中的玄天正在闭目休息,听到脚步声便睁开了眼睛,一见我便惊诧道:“惟儿,你这是怎的了?气息混乱,眼神中亦透着不安,可是出了甚么事了么?”
噏合了几下嘴唇,我想说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保持着缄默。
望着我,玄天微微吃了一惊,急急问道:“怎的?莫不是练了我的心法有甚不适么?若是如此,那万不可强行再练了!”
见他误会了,我连忙摇了摇头,道:“哥,我身体很好,那心法亦很好......”
长长地舒了口气,玄天再仔细瞧了瞧我,才放下心来,道:“你这丫头,把兄长吓死,瞅你这资质真是与众不同,你若是无事,怎的会气息如此混乱?”
难过地低下了头,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声音亦是低到如蚊鸣般小。
“哥,我,我想问你,可曾有过与自己重视的人意见相左的时候!”低着头的我,看到一颗泪珠落到了地上结成了小冰球。
玄天听到我的话,显然很吃惊,急急问道:“怎的,竟会如此一问?”
思考了半晌,我抬起了头来,道:“我,我觉得,宿阳跟我,在某些事儿上认知有些不同,我明白,我的想法没有错,但,我亦觉得宿阳有些想法也不算错,毕竟,每个人的生长环境都不同,可,他的那种纠结,我看着又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