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血淋淋的画面,按常理说看上去应该很恐怖,怎奈他偏是生就一副媚惑众生的样子,连这般行为粗鲁,额角因疼痛而生出汗珠的样子,也能看得人心生荡漾,此仙君真是何一个“美”可以了得的啊!
“苌菁兄,你这是?”
心疼的望着顺着他脱落了指甲的伤口,细细泛出的透明黑色血液,还有那如琴弦一般黑色神秘的气息缓缓流淌,我叹了口气,眼泪差一点又撑将不住了。
“哎呦,你这可是心疼我么?”
有些含酸拈醋的吮吸着自己的伤指,他的嘴角溢出了一丝黑气,笑得很是诡异妖魅。
“当然心疼,你这甲衣千年成甲,万年成衣,天上难找地上难求,有多珍贵我自是明了的!”
“这些个劳什子的传说,你也尽信!”他说着话,自口中把手指拿了出来伸到我面前,“你看,我现在的功力,哪里用得了千年万年,有个十天半月,指甲便可重新长成,你这小心肝儿啊,就莫要多替我操心了,有这会子工夫,不如调理调理你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吧!”
苌菁仙君说着话的工夫,手中长甲竟已然幻成一件薄如蝉翼纱衣。他口中念动着什么咒语,双手微扬便将纱衣披在了许铃芯的身上。
一道奇妙的银光闪过,许铃芯便眼神澄澈清明了起来,整个人仿若活生生的,只是,从她那乌黑的眸子深处隐隐可见一抹红艳的妖异。
苌菁仙君伸手拍了拍我,嘴角勾起一丝魅笑:“美是个美人儿,也无须如此盯着人家罢,可教人家姑娘脸红了呢!”
回过来望着他有些讪笑的脸,我明白,许是他看着我发呆,便来提醒我一下。
“那一抹红,可是曼珠沙华么?”
直到此时,我方才明白一些,缘何他会说,舜岸尚华和许铃芯许是本就不应该在一起的意思,只是,不敢去确定,或是说,不是不敢,而是不想亦或者不愿!
“莫要多想了,若你已是打消了去三生石的念头,那咱们赶紧离开这地方,阴气森森叫人怪不舒服的!”
总觉得他眼神闪烁,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起身拦住了他。
“苌菁兄,你可有事瞒我么?”
“回去,你便知了!”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而是直接起身携了那许铃芯便离开了。
急急的追在他们身后,我也跟着离开了,只是,到了出口处,仍有些许不甘的回过头来,望了一眼那三生石所在的方向。
......
往事回忆到了这里,夜已至深,七夕赏花的人也渐渐散了去,这山野花海中,便只剩下我、苌菁仙君、琳儿和舜岸尚华。
“小姐,你种在咱店中的那株曼珠沙华莫不就是......”
琳儿手中的果子落了地,听到这里,她眼睛死死的盯着隐在黑色大氅里的舜岸尚华,眼中露出了心疼之色。
把地上的果子捡起来,救出被压在下面的小蚂蚁,我掰了一点点食物的渣放在了它面前,看着它用小小的触角闻了闻,之后背了起来,急急的爬走了。
“那一日,你将铃儿幻成一株曼珠沙华交与我好生照看,而你自己竟是只身赴那西天接引路,独自带了这个家伙回来,真真儿就不怕天上那帮子怪罪,要了你的小命么?”
此话似乎牵动了尚华的神经,只见他肩膀微微一耸,头竟压得更低了些。
苌菁仙君没有理会我担心的埋怨,而是饮尽一杯酒,昂天大笑了几声。
“哈哈哈哈,那帮子家伙怎能奈我何!”
此言一出,竟是恨意满满的,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霸气与放荡。
“琳儿,你现在就回店中,把那珠花拿来!”
让他疯去罢,我现在就只想让他们这对苦命的鸳鸯重逢,便拍了拍琳儿的肩膀。
点了点头,琳儿便遁去了身形,不消片刻,再次出现时,手中已然托着那盆绝艳欲滴的曼珠沙华。
尚华站起身来,伸手欲摸那饱满的花冠,却又收回了手。
“这,这真是我的铃儿么?”
“倘若你爱她如初如旧,那她便真就是你那初见时的长孙铃芯!”
说着这话,我咬了咬下唇,拉过琳儿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聪慧如她,便顿时了然我的意思,脸上露着几分坚定,跟着一个屏障便起了,把我们四人一花隔绝在了世人可及之外。
苌菁仙君先是一愣,跟着一双魅眼中透出了些许心疼,一只玉手钳住了我的手腕,跟着微微的摇了摇头。
许是他弄明白了我的用意,但,若是不用此法,那舜岸尚华和长孙铃芯纵是再次相遇,也是无法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