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永宁目瞪口呆地看着苏进,以及被苏进挟持住的老板,完全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他们事前 已经打听过了,苏进不过是京师大学的一个大学生,福利院出身,有点本事。他没什么背景,跟文安组关系不错是因为真有本事,而不是有什么关系。
他在帝都可能还有一点人脉,但从出生开始就没正式进过长沙城,上次到马王堆也是匆匆来去,在这边一点关系也没有。
正因为如此,田亚海在听说苏进的来历之后,还有点高兴。当时他还拍着苏进的资料,对自己说,走了个讨人厌的,来了个好对付的,也算好事!
结果,事情究竟是怎么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来的?
这小子竟然是一个练家子,还胆大包天,敢在田亚海的地盘,做出这种事情来?
田永宁呆着半天没动,苏进皱了皱眉,对田亚海道:“不好意思,可能需要田老板您来说句话。”
田亚海混混出身,骨子里还是挺有点血性的。他脖子一梗,大声道:“我姓田的吃软不吃硬,你跪下来求我,我没准还会把文件给你看看。但现在,哼哼……作梦去吧!”
苏进/平静地“哦”了一声,突然笑了起来,道:“说起来,华夏文化渊源流长,还有一项文化,也是其他国家比不了的。”
田亚海瞪着苏进,突然觉得他的笑容里仿佛多了几分血腥气。苏进缓缓道:“传说中从商朝开始,就有了炮烙之刑,那之后,各种刑具层出不穷,请君入瓮之瓮,车裂之车,凌迟之千刀万剐,都是历史上出了名的酷刑。”
苏进的每一个词都说得非常缓慢、非常清晰。他直视着田亚海,目光毫不回避,语句之间的血腥气越来越浓,仿佛化成实质,被田亚海闻到了一样。
田亚海从来没想到过,他会在这样一个年轻人、一个大学生、一个他眼中的文化人身上,感受到这种威胁感!
苏进的语气非常平静,不带丝毫烟火气,他道,“这些刑罚都是史有记载的,每个步骤都非常清晰。田老板——”他这一叫,田亚海打了个寒战,目光闪躲了一下。苏进微微一笑,道:“田老板请放心,我当然不会把它们用在你身上的。就算地方够大,也没有足够的工具啊。”
他虽然说的是“不会”,但田亚海感受到的威胁感,却丝毫没有减弱。然后,苏进的手一用力,突然间揪着田亚海把他提了起来!
他笑容一敛,冷冷看向田永宁,道:“田老板,请麻烦你吩咐田先生, 去把那份文件拿过来。”
田亚海死死地盯着他,他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不行。苏进左手抓着他,右手握着餐刀,手指稳若磬石。他面无表情,眼中波澜不惊,好像就这样切开对方的脖子,也不会有丝毫动容一样。
田亚海的理智告诉他,这是他的地盘,苏进不敢动手的。先不说他的确是个文化人,为的还是公事,怎么敢轻易动手杀人?再说了,这里是湘江中央,周围除了森林公园,大部分别墅连人都没住进来。苏进杀了他,想往哪里跑,能往哪里跑?
他的理智不断叫嚣着,让他硬气一点,跟苏进碰到底,但他张了张嘴,终于还是张开嘴,道:“去……”吐出一个字,他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哑得不行。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去把东西……拿过来!”
苏进嘴角一翘,眼中殊无笑意。
田亚海心底一寒,大声道:“田永宁,去把东西拿过来!”
田永宁被他连叫两声,这才回过神来。他用力点头,转过身,起步就是一个踉跄。他稳住身体,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门后。
田永宁消失了,餐厅里只剩下了苏进和田亚海两个人。
餐厅里也燃着壁炉,柴火熊熊燃烧,不断发出清脆的噼啪声。火焰的热气远远传来,烤得整个屋子暖烘烘的。
苏进瞥了一眼地上的乱七八糟的碎瓷盘,突然又开了口:“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刚才忘记跟田老板说了。”
他对着田亚海一笑,道,“田老板买地盖房子可能挺有办法的,但买东西的眼光,还次了点儿。你刚才摔碎的那个瓷盘,我的确不会去修。因为它根本就没有修的价值。”苏进摇了摇头,对他道,“梵高是画家,不是造瓷器的,这是常识,田老板应该知道。万国博览会上,假货不少,买东西得靠眼力,这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常识,田老板应该记住。对了,还有……”
苏进抬起头来,环视一下四周,道,“这位元大师,欺世盗名,造出来的房子不伦不类,纯属浪费钱。八百万设计费收得太高,以后田大师不要再找他盖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