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错,没睡迷糊。邢辰跳下马车,询问道:“怎么样,房间还够用么?”
“回世子,房间足够。世子妃要与您同住么?”
邢辰一挑眉。“这说的什么话!当然跟我一起。行,你们去栓好马吧,我带着世子妃出去玩玩。”
侍卫小心翼翼的挡住了他的去路。“您要去哪里?需不需要随从。”
“这城里这么小,丢不了,我带着两个人足够用了。”他笑了笑,“你慌什么,世子妃都还没睡醒呢,我又不是说走就走。”
侍卫愣了一愣,赶忙退开:“诺。”
邢辰本以为田寒到了房间会再睡个回笼觉,没想到在房间修整一番后他逐渐精神了起来。本着早起早会的原则,邢辰与田寒换过衣服,梳洗过后便出门了。
这城镇虽小,却坐落在平都去往屏州的要道之上,来来往往的车马络绎不绝,大街上商贩们的吆喝声也是此起彼伏。
两人在青石砖路上慢慢踱着步子,清凉的晚风徐徐吹过。邢辰这十几年的日子过得颠三倒四,除了吃喝玩乐,其余再也不感兴趣。可是田寒给他的感觉与别人都不一样,他有时候甚至觉得世上其他人都苍白犹如纸片,唯有田寒的光芒如此强烈,与他的生命紧紧相连。
他不知道田寒并非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只是一个清秀的青年。这具躯壳里住着一个修士的灵魂。
容添寒从溪水里失去意识后,醒来就变成了这个叫田寒的年轻人,体内灵力全无。而且居然还被告知,他即将嫁给一个陌生人。他原本想静观其变,结果发现娶他的就是李星辰。这小子不仅变成了个凡人,还失去了记忆,成天一脸傻笑。
如果他们身在幻境,唯有找到幻境的窍门,才能逃离出去。这幻境的掌控者总归有他的设计幻境的理由,容添寒便准备按兵不动,静待故事发展,找出其中的关窍。
要不是没有发现幻境的恶意,就算没有灵力,也要拼着唤醒李星辰,强行打破幻境。不过目前这种生活……他居然有些恋恋不舍。暂且做几天田寒,也没什么不可。
田寒回过神来,迎面看见一座富丽堂皇的酒楼。
“杏花村。”田寒仰着脸看哪个挂在楼上的红色酒帘儿,回过头发现邢辰目光如炬地盯着他。
“你看我做什么,”他脸色有些不悦,“我脸上是长出什么花儿了吗?”
邢辰讨好地笑笑:“花儿那里有你好看。你喜欢这家酒楼?正好舟车劳顿一天,不我们进去吃个饭,休息休息。”
“好。”田寒颔首道。
酒楼里人声鼎沸,及其热闹。一道苍老有力的声音破开人声,念道:“上一回书我们说到……那大侠这才知道自己上了魔教妖人的当了!当下是怒火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邢辰侧耳听了片刻,笑道:“这书说的有些意思。”他招手叫来小二,吩咐小二给他们找个隔间,最好能听清说书的。侍从掏出一粒银子交到小儿手里。
小二眼睛一亮,弯腰鞠躬道:“没问题客官,您跟着我来。”
邢辰携着田寒的手上了二楼雅间。二楼中间就是说书人坐的地方,楼下的吵嚷声被楼层一挡,轻微了许多,那说书声也就清晰了起来。
“客官,您要点些什么菜?”小二殷勤的问道。
“阿寒,你来点。你喜欢吃什么?”邢辰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田寒。
田寒默然不语。他辟谷许多年,早就不记得人间有什么菜式。就算是来到这个幻境里,也是别人上什么,他吃什么。只不过为了填饱肚子罢了。看着邢辰的眼睛,他忽然想起这个少年曾经给自己烤过一次鱼……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有些后悔当时没有尝一尝那烤鱼的味道。
“有什么鱼么?”他问道。
邢辰翻着菜单,一边说道:“原来你喜欢吃鱼。不知道是清蒸的,还是油淋、油炸?”
田寒摇摇头。“都可以。”
邢辰看着田寒正襟危坐的样子,忽然玩心大起,伸手握住他的手掌,低声调戏道:“我媳妇这么好养活?”
田寒脸色一青,不由得恼羞成怒,他现在没有灵力,不然非把这臭小子按在地上抽个半死不可。
邢辰得寸进尺,腆着脸儿揉捏着田寒的掌心。“就算我媳妇儿好养活,我也得把最好的东西给我媳妇儿,委屈谁也不能委屈我媳妇儿啊!”他转头对小二说道:“你们家的招牌,有一个算一个,统统上来。尤其是鱼,拿出十二万分的仔细来做,知道了吗?”
“是是是,”小二点头哈腰,“那小的去吩咐了,一定尽快给您上来。”
邢辰朝田寒眨眨眼睛,一副邀功献宠的神情。
田寒冷哼一声,将手从他手低抽回来。“你不是叫唤着要听说书?”
“嗯,”邢辰点点头,边听边评价道:“这个大侠真奇怪,被魔头骗了,怎么还不死心呢?”
说书人继续讲道:“那魔头得了秘籍,躲进深山老林里闭关修炼,这一闭关就是两年。天下人都觉得是大侠纵容魔头,逼迫着大侠给出一个说法,不然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大侠虽被魔头骗了,却也承担起了自己的责任。秘籍的丢失是他的疏忽造成的,因此他自废经脉,从此成了一个废人。正道群侠一看,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他们总不能再杀了大侠泄恨,只能愤愤的退走了。“
说书人啪地拍了一下惊堂木,“你要问我,大侠为何心甘情愿为魔头做到这个地步,啧啧啧,”他摇头道,“那是因为大侠心里有一段孽情,他……有断袖之癖!”
楼上楼下一听,一片哗然。大家纷纷吵嚷道:“说书的,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
邢辰只觉脑海一震,手中的竹筷一时握不住,啪啪掉在了地上。“断袖之癖……”他低声重复道。断袖是什么?是、是两个男人之间,却生出了男女之情么?不对不对。他脑中一片混乱,断袖之癖若是禁忌之恋,他为何,会娶田寒为妻。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娶一个男人?
他慌乱地摇着头,咬牙闷哼一声。
“星辰!”田寒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他身边,双手抱住他的脑袋轻轻按摩,“你怎么了?”
邢辰抓紧他的手腕:“阿寒,我们不都是男的么,你为什么会嫁给我?”
田寒哑口无言。婚事明明是王府提出的,他怎么知道故事会这样发展。
邢辰眼神一阵迷茫,他弱弱地笑了笑,“娶男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阿寒你说是不是。我们赶紧吃饭好不好,吃完饭我们就回去。”
田寒点头应下,这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吃完便匆匆打道回府。
而田寒心里,对于如何破开幻境,已经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