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依赖目光令得孟老太太飘飘然,这个大儿媳,倒是个实诚,知道依靠婆婆。孟老太太很是满意。
只是孟老太太能有什么法子,还不是逼孟赉。除了这个她没别招。
“你自己闺女都有了着落,侄女就不管了。”孟老太太冷冷说道。这老二,怎么就不顾大局呢,只管亲生,侄女难道不姓孟?
孟赉一肚子火。这又跑来了个侄女亲事,侄女有爹有娘,也该自己管?庶女亲事,侄女亲事,一桩桩一件件,令人头疼。本来庶女亲事该是老婆管,可他这老婆,哪会照管庶女,少不得自己亲自出面。嫣然母女已是挑来挑去挑了这几年,一向温顺安然也直言不愿嫁读书人,女儿们一个个愁坏人。直到征虏大军还朝,一下子冒出两个合心意女婿人选,又很落定,孟赉都怀疑是不是张并又搞鬼: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跑出两个这么合适?
想想张并打悠然主意这么上心,孟赉就气肝儿疼。这臭小子,我家阿悠才那么小他就瞄上了!
想到这臭小子几次三番着人来央求,想早早下定,早点让悠然过门,孟赉又乐了。不嫁是不可能,都逼到这份儿上了。可是,让他等,定要他等到阿悠十八岁!孟赉恶狠狠想道。
“你倒是说话啊,侄女你到底管不管?”孟老太太逼问。
“您让我怎么管,您说,您说什么我都照办。”孟赉真服了自己老娘了。大哥大嫂,您逼着我问管不管侄女,成,我管!您就告诉我怎么管吧,我都听您!
孟老太太怒道“怎么管?你给蔚姐儿寻一个好婆家不就完了!”
孟赉汗都下来了。“什么叫好婆家?”您先告诉我一个标准吧,什么样婆家叫好婆家。
孟老太太瞪着孟赉“装什么傻!自然是家境富裕,家风清正,子弟上进,人口简单,公婆好服侍!”孟老太太掰着指头一一数来,满怀憧憬。
这样要是好寻,我家嫣儿和安儿还用等到今年?孟赉满脸是汗。
“我明日便去请个官媒来。”孟赉满口应承。满京城撒开了寻觅,看能不能给蔚然姑娘寻觅到合适婆家。
好容易出了萱瑞堂,孟赉照例回了书房。
去正房时候已是越来越少,钟氏慢慢也接受了,而且钟氏这几年有了寄托:孙子孙女。钟氏现把好姐儿养身边,疼得什么似,哄着吃抱着睡,要什么给什么。
孟赉也是极喜欢好姐儿,每每回正屋倒是逗好姐儿去。夫妻二人都围着孙女转,话题都是孙女,渐渐有了老夫老妻光景。
张并刚刚班师回朝那些日,钟氏很是拿这事打趣过孟赉:你看看,当初你不同意吧,看看人家现多有出息!后悔了吧?
孟赉只笑笑,不说话。
钟氏看居然没有刺到孟赉,心里不高兴,“哼”了一声,转身逗孙女去了。
看到玉雪可爱小孙女,钟氏心也融化,脸也融化,整个人都融化了,这好姐儿,这小宝贝儿,让人不知怎么疼才好。
也就不去想别什么了。
悠然看见孟赉黑着脸进了书房,心里一凛。这男人也是有年期吧,近老爹总是黑着脸,喜怒无常,越来越难捉摸,越来越难伺候。
这个,说实话不怪孟老爹。孟老爹看着自己笑靥如花爱女,这般亭亭玉立,这般楚楚动人,心中欢喜欣慰,“吾家有女初长成”,为人父骄傲自豪感油然而生,这时他会笑;想到不久后她就要离开自己,高高兴兴嫁人去,想到女儿被抢走,这时他就会怒。
今天孟老爹想到明天将要发生事,他怒。
悠然陪笑哄了他半天,使出十八般武艺,孟老爹也没笑出来。明天那臭小子就要上门了,想起来他心里就堵得慌!
次日,孟府隆重招待了两位客人:葛首辅,平北侯。
钟氏生长侯府,待人接物是没有问题,长袖善舞热情招待两位客人后,接下来事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张并跪地上行大礼。钟氏有点犯愣:他这么客气干什么啊?
孟赉沉着脸看着张并,心中恨得要死。
等到钟氏慢慢明白了原来张并是来求亲,她傻了:原来峰回路转,他们还是一对么?
真是姻缘天注定?
不只钟氏傻了,同时呆掉,还有顾氏。
老二家闺女,连着定出去三个,三个都是庶出!一个比一个嫁好!凭什么啊,我家蔚姐儿哪点比人差了。
顾氏很敏锐捕捉到了一条有用信息“平北侯命中必要娶排行第五女子”。
排行第五女子?顾氏心剧烈跳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茑与女萝,施于松上”出自《诗经小雅頍弁》,《頍弁》是“燕兄弟亲戚之诗”,写一个贵族宴请兄弟、姻亲,饮酒作乐,赴宴者作了这乎诗,表示对这位贵族攀附。
请注意,是攀附。
茑,nia,寄生植物;女萝,指松萝,多附生松树上,成丝状下垂,“茑与女萝,施于松上”可以译为“茑草女萝,依附松枝,缠绕松树。”
古直《哀朝鲜》诗曾这样写到:"女萝附松柏,妄谓可始终。"
亲戚之间,如果始终依附缠绕,终究会厌烦吧。说到底,人贵自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