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见着了顾丽娘,忙朝她跑了过来,红着眼抱着她大腿。顾丽娘忙将她抱了起来,“莫哭莫哭,贤哥儿逗你玩呢。”
钱巧巧一旁见了,笑道,“强嫂子,你家姐儿长得真俊,刚好俺家贤哥儿稀罕你家姐儿,要不,俺让俺家贤哥儿给你做毛脚女婿?”哼,等你家姐儿成了俺家媳妇,瞧强子对妞妞那娇疼劲儿,陪送定然是不会少。而且这顾氏嫁进来也有小半年了,肚子里也没个动静,兴许是个不下蛋母鸡。到时——
“巧姐儿,这事我可做不了主,你得问她爹去。”你敢给,我可不敢要!一路来,顾丽娘都冷眼看着,自打假参事件后,钱巧巧夫妻就没回娘家探望过,俞家家教,可见一般。
且不说妞妞亲事自有她爹张罗,她做不了主。便是她能拿主意,她也不想沾手。这事做得好了是你本份,一个不好就要被怨一辈子。而且嘴巴和牙齿那么亲密,还有嗑着碰着时候,夫妻间哪有不拌嘴儿。她明白这个理儿,别人吵架闹腾时候可不会这么想,人家就想着你做主亲事,害了人家一辈子。孩子才四岁,她想得也忒长远了点。不过不得不防啊,她是打定主意,顶多提些不痛不痒建议,拿主意下决断事,她是万万不开口。
“你是她娘,咋做不了主?咱们这方圆百里,谁不晓得你是个好?又是针线又是认字,光认字这条俺们这几个村就是独一份了,连土财产陈员外家闺女都比不上喱。所以我说呀,她亲事,你做得了主!”
顾丽娘见她一扒拉说下来都不带停顿,一副逼亲架式。她又顾忌钱家,不好撕破脸来说,当下只是讪讪地道,“哪里哪里。”
“我家贤哥儿也是好,聪明!学啥都,以后摸不准还能给俺挣个诰命回来。”说到此处,钱巧巧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顾丽娘冷汗直下,这钱巧巧自说自话本事太强了。妞妞是躲她怀里不肯起来了,“呵呵,呵呵。”
“你家妞妞嫁给俺家贤哥儿,准没错!到时嫁过来就等着享福了。”
“妞妞现才四岁,说这个也太早了。”
“不早不早,俗话说三岁看老,要不是看咱们钱许两家交情上,俺还舍不得喱。”
这般好哥儿就留与别家闺女吧,我家妞妞消受不起!“你家贤哥儿这般好,我家妞妞可配不上。”才怪!顾丽娘已经很不耐烦了,再说下去,保不准她会直接甩脸子。
“咳咳。”钱婆子见她越说越不像了,忙站出来,“吃饭了。”
“钱叔钱婶,那我们先回去了?”
“急啥,吃了饭再走嘛。”
“不了不了,还得赶回去把粽叶煮煮再洗。”
“那我便不留你了。”
“哎,强嫂子,俺家哥儿不嫌弃你家姐儿——”
钱巧巧话从后边传来,顾丽娘牵着娃走得了。
“娘,你干嘛?话也不让人说。”钱巧巧很不满。
钱婆子唬着张脸,不理人,钱巧巧对此无知觉,一个劲地追问许家事。后钱婆子忍无可忍,她啪一声,“你还想说什么?想让你家小子娶人家闺女?不是我看你不起,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家小子配吗?”钱婆子一向人语,这回女儿这般落她脸面,她也是气急了,加上女儿女婿行事着实让她失望,话不经脑就往外倒。
钱巧巧见她娘把她儿子贬得那么低,当下恼道,“俺家小子咋就配不上了?俺家以前可不比许家差!再说了,俺还没嫌她克母呢。”
“哼,你也知道是以前!你当你家现还是以前啊。”女儿如此不通理,钱婆子真恨不得敲醒她。
钱巧巧梗着脖子道,“是,俺家不比以前了,但烂船还有三斤铁呢。而且,娘,你也别把俺家看得那么低了,别忘了到底谁才是你至亲。你把许家说得再好,可见人家拿过一分一毫地来孝敬你?再说了,以后事,谁说得准,指不定过个一两年,俺家就压他许家一头了也未可知。”
钱婆子见她说不通,也懒得和她说理了,叹了口气,“吃饭吧,旁我也不多说了,许家是不可能会把妞妞配给你家小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们夫妻争气点,勤点,让地里多产几斗粮食,别镇日地想着算计这算计那了。”
俞志明将整场戏看眼里,丈母娘话里话外都有瞧他不起意思,当下脸色也不好。等他们停歇了,他领着儿子头也不回地告辞了。
钱巧巧追了出去,俞志明转过头来对她说,“看你娘说,合着你们钱家是香,我们俞家是臭,你还跟着俺回去做甚?”
钱巧巧怨怼地看了自己老娘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追了出去。
见女儿和女婿这般,钱婆子气白了脸,眼泪扑漱扑漱地往下掉,“造孽,造孽啊,为她好才说她两句,她还恨上了,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才让她来讨我债!”
“莫哭了,由着她去吧,她这性子,等她撞了南墙就知道回头了。”钱大明安慰,他也没想到,他就离开一会儿功夫,女儿就能折腾出这般大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