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盈恼道:“你当然不急了。”
儿子荒唐一点,做娘岂会真怪罪?到时候,只会觉得是儿媳妇不庄重,没有做好嫡妻份内事,反倒给妾室们带了个坏头。
初盈和谢长珩一进门,盛二奶奶迎面上来,打量了两个人一番,笑吟吟道:“大哥、大嫂,路上雪大耽搁了吧?进来暖和暖和。”
谢长盛和谢长瑜也旁边,起身喊了一声“大哥、大嫂。”
晏氏让丫头扶着站起来,也打了招呼。
初盈一怔,今儿怎么这么多人?突然想起既然放年假,谢长盛肯定也是一样,盛二奶奶只怕早就想来了,只是晏氏怎么也……
“大嫂还不知道吧。”盛二奶奶回头看了看晏氏,说道:“五弟妹真有喜了。”自己握嘴一笑,“五弟妹瞒得好紧,连五弟这个做爹都不晓得呢。”
话里话外,颇有讥讽晏氏意思。
前几日,盛二奶奶借口年下繁忙,坚持早上过来给婆婆请安。
谢夫人原本就是担心晏氏,至于二儿媳来不来都一样,见她执意要来,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因此便算是默许了。
至于晏氏,既然已经过了头三个月,加上还有普世师太批语,遂放下心来,终做了公开消息决定。
盛二奶奶一直对另外两个妯娌不满,总觉得两人仗着自己嫡出,又嫁了嫡子,从心底里看不起自己,所以说话难免有些酸气。
谢长瑜微微不自然,“她又没说,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知道?”转头看向哥哥,见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问道:“大哥,有什么高兴事吗?”
谢长珩还没回答,盛二奶奶先“扑哧”一笑,想要说上两句,却被丈夫狠狠瞪了一眼,只得撇了撇嘴不言。
初盈忍不住红了脸,越发尴尬不已。
谢夫人抬眸看了一眼,只见大儿子目光媳妇身上流连,大儿媳还特意穿了一件出风毛小袄,遮住了修长漂亮脖颈。
----昨儿可是大儿媳除服日子,心下了然一笑。
谢长珩不知道妻子那些担心,根本没把普世师太话放心上,现正是心情大好时候,连弟弟莽撞都没有苛责,只淡淡道:“喝你茶吧。”
看了看晏氏,只想着妻子也点怀上就好了。
“你说什么?!”苏宜君一脸震惊,丈夫话像是一块巨石砸向自己,半晌都缓不过来神,“已经三个多月了?你……,你怎么会都不知道?”
谢长瑜讪讪道:“她又没说,肚子也没鼓起来……”
“那你平时晚上去正屋,你们……”苏宜君一下子抓住问题关键,“我不信,她死死瞒得这么紧,难道还会和你……,就不顾肚子里胎儿?”
“那倒没有。”谢长瑜表情不自然了,“这段日子,都是赤芍……”
妻子本来就没有赤芍漂亮,又不如赤芍放得□段,自己也没有多想,还以为是她贤惠大度,正好乐得丫头面前享受一番。
苏宜君证实了猜测,不由一口恶气涌上心头。
晏氏抢先进门,连哄带骗让丈夫定下一个半个月规矩,她占了嫡妻身份,自己只能拱手把丈夫送过去。
没想到赤芍一个小小贱婢,也敢跟自己争宠!
恨晏氏,厌赤芍,伤心丈夫口是心非,忍不住垂泪道:“你说心里只有我一个,可是现……,我却连一个丫头都不如了。”
“宜君,怎么会呢?”谢长瑜赶忙哄她,“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就连晏氏我也没放心上,又岂会看上赤芍?我、我……,我就是去过个夜。”
只觉得解释不清,头一次发觉晏氏贤惠好处来。
苏宜君知道自己依仗只有丈夫,不敢十分抱怨惹他不满,抹了两把泪,娇娇柔柔倚了过去,“怀孕原本是大喜事,她却瞒着你、哄你,真不知道怎么想,居然连你也信不过。”
说到这个,谢长瑜心里也很是不,----不过看儿子份上,还有母亲单独留下来一番训话,叹了口气,“罢了,懒得跟她一般见识。”
苏宜君一怔,没想到丈夫居然这么偏着晏氏。
果然……,孩子才是女人大依仗。
悲愤交加之余,强自按捺住汹涌翻滚情绪,起身道:“奶奶大喜,我也该过去道贺一声。”
谢长瑜略有迟疑,“好,我陪你去。”
苏宜君看着那闪烁目光,以自己对丈夫了解,哪里还能够不明白?顿时悲从中来,眼泪簌簌直掉,“长瑜,你觉得我存了歹毒念头?你以为我是那种恶毒女人?她是妻、我是妾,我能把她怎么着啊?”
“不是,不是。”谢长瑜慌了神,赶忙连连赔罪,“我只是担心你,怕你等下过去受了委屈。”
苏宜君略略猜着几分,必定有人丈夫面前说过什么,----旁人未必敢,只怕是那个一直怨恨自己姑母。
可眼下自己处这个位置上,也只能忍了。
因而一直不停落泪,一语不发,好似一支带雨梨花一般。
谢长瑜很是懊悔,不该被母亲话说动,防着心上人,又是道歉,又是许诺买东西讨好,半晌才哄转过来。
苏宜君见丈夫收服差不多,止了泪,待泪痕散,方才重洗脸抹了胭脂,平缓气息,柔声道:“我去奶奶跟前个礼数,你就先别去了,免得她以为我恃宠而骄,反而生嫌隙。”
不给丈夫跟前上点眼药,无论如何难以消气。
谢长瑜只觉她说得有理,颔首道:“那我去后花园给你折两支腊梅,等你回来,我再给你画一幅冬日赏梅图。”
“好,我很就回来。”苏宜君脉脉含情看了一眼,方才翩然出去,到了晏氏正房,极为规矩行了礼,“给奶奶请安。”
晏氏知道她必定会过来,不然怎么丈夫面前显出柔顺体贴?淡淡应道:“姨娘不用多礼,起来吧。”
“给奶奶道喜了。”苏宜君到底是官家小姐出身,不比丫头小里小气,举止优雅立旁边,“听说奶奶有三个月身子,真是大喜事啊。”
晏氏微微皱眉,以为她过来做做人情就走,没想到居然站着不动,不耐道:“姨娘若是没事就请回,我正准备进去歇息呢。”
“有件事,奶奶还不知道吧。”苏宜君神色淡淡,一改丈夫面前委屈可怜,身上透出几分傲气,故意去刺晏氏眼。
反正晏氏恨透了自己,想交好也是不能,还不如直来直往,若是她敢出口训斥,反倒让丈夫心里多生几分嫌隙,继而加心疼自己。
只不过,今天却是来说一件正经事。
晏氏挥了挥手,只留下了薄荷,“说吧。”
“谢家和傅家是多年世交,想必奶奶也听说过。”苏宜君嘴角微翘,悠悠道:“其实给五爷定下奶奶之前,原本要定人……”看着目光惊疑晏氏,心中不由加意了,“就是长房大奶奶。”
“你胡说!”薄荷赶忙斥道:“少奶奶跟前挑拨是非。”
“是与不是,奶奶心里想一想就知道了。”苏宜君眼里闪过嘲讽和讥笑之色,“不然奶奶以为,大奶奶怎么会那么恨我?又怎么会处处护着奶奶?这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凭空而来好事?”
说毕,福了福便得意出了门。
晏氏半晌都没有说话,----自己一直想不明白,大嫂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好得超出了妯娌情分,倒好似待亲妹子一般。
原来……,是因为自己代她受罪缘故。
早先自己就一直奇怪,以大嫂年纪,怎么会配给相差那么多大哥,如今细细一想,果然年纪和自己丈夫加相当。
晏氏紧紧握住手里帕子,眼里有复杂光线闪烁,久久不能平静。
薄荷急道:“奶奶,你可别信那狐狸精话!她巴不得你得罪了大奶奶,今后日子不好过呢。”
“嗯,知道了。”晏氏随口敷衍了一句,心内五味陈杂,不断告诫自己,现正怀着孕,千万不要被苏氏给算计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奶奶?”
晏氏长长舒了一口气,起身道:“走吧,我想进去歇一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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