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郡主又道:“我想着难得请师太出来一趟,顺便也给大家引见引见。”
谢夫人见妯娌一番好意,又是兴致颇高,不好拂了她面子,笑道:“难为你有心惦记着,既如此……,就让师太给她们年轻人瞧瞧。”补了一句,“我是孀居之人,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安城郡主视线环绕了一圈,问道:“谁先来?”
谢夫人目光微微一闪,然后笑道:“老五媳妇年纪小,你先来吧。”
晏氏大大方方一笑,“那我就占个先儿。”
普世师太朝她打量了一番,问了生辰八字,手上掐了一通,略作沉吟,“五奶奶命里虽有波折,但却是享晚福之人,远不说,明年里必定喜得贵子。”
盛二奶奶凑趣笑道:“哟,恭喜五弟妹了。”
晏氏怔了半日,眼里是掩不住惊喜,看了看初盈,继而看向婆婆,“娘……”似乎高兴不知道说什么好,几近喜极而泣。
谢夫人闻言起了兴趣,忙问:“师太,方才话可是真?”
普世师太淡淡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看把五弟妹欢喜……”盛二奶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是句好话,哪里就值得激动成这样?未免也太可笑了。
谢夫人这会儿没空理她,又问:“请问师太,老五媳妇这一胎可顺利?”
普世师太回道:“喜得贵子,自然是得了。”
“那就好,那就好。”谢夫人满目欢喜,朝着晏氏点了点头,又对安城郡主笑道:“师太卦象果然灵验,有劳你引见过来。”
“我早说过。”安城郡主颇有几分得意,看待普世师太目光敬服了几分,继而又说起谢媛事,“多亏了师太帮忙化解,才解了我家媛姐儿姻缘之结。”
谢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倒是顾不上细聊,又道:“还请师太给我大儿媳看看。”指了指初盈,“先不问其他,也问子嗣。”
盛二奶奶脸色十分难堪,一小一大都顾上了,单单撇下了自己,又不敢对婆婆表露不满,只得暗暗咬了咬唇。
初盈欠了欠身,也说了自己生辰八字,微笑道:“有劳师太。”
心里也是惊讶,----晏氏个子本来就瘦小,加上冬天里穿得厚、衣服宽松,根本看不出来腰身,而她有孕消息根本没公开,未免算得太准了吧?
一举得男,这还真是叫自己艳羡呢。
“怎么?”谢夫人有些不安,见普世师太半晌不言语,还微微皱眉,不由急问:“莫非……,会有什么磕磕绊绊?”
初盈回过神来,看着对方目光亦有几分担心。
普世师太皱眉许久,掐算了几次,终像是无奈放弃了,摇头道:“这位大奶奶是一位贵人,贫尼不敢妄做推算。”
----这算是什么批语?初盈勉力笑了笑,为免屋里气氛尴尬,起身道:“娘,我去看看果子酒温好没有。”
谢夫人眼里难掩失望,颔首道:“去吧。”
等到初盈再回来时,盛二奶奶和谢姝也算过了,看二人脸色还不错,想来批语不会太差,眼下也没空多问,招呼丫头们把瓜果点心摆了上来。
外面漫天飘雪,众人围坐屋内却是暖融融,是说笑不断,小丫头们穿插其间倒酒送点心,一派热热闹闹冬日家宴景象。
普世师太似乎不喜欢这种热闹,稍坐了会儿便要告辞,又对安城郡主道:“马车就大门外头,郡主不用出来相送,免得受了寒气。”
初盈作为晚辈,又是主持中馈当家奶奶,赶忙起身,“我送师太出去。”
安城郡主见有人相送,便没坚持,起身告了个罪,笑道:“改日得空,再亲自去白云庵拜访师太。”
普世师太再次双手合十,转身出了门。
初盈跟着下了台阶,打算送到院子门口就回去。
谁知道走到院子中间时,普世师太却停了下来,用一种奇怪目光看向她,轻声叹道:“大奶奶命格并非今世之人,只怕难结今世之缘。”
“什么?”初盈一时没反应过来,继而猛地一震,----并非今世之人?她、她说自己并非今世之人!藏心底大深秘密,突然被人看穿,顿时觉得魂飞魄散一般,不由茫然怔住。
“大奶奶……”凝珠等了片刻,眼见普世师太都走远了,主母还是没动静,不由推了推她,“你这是怎么了?”
初盈有点魂不守舍,喃喃道:“没什么。”
初盈不对劲,没过几天谢长珩也瞧出来了,问她又不说,忍了些日子没忍住,单独找了凝珠问道,“你们奶奶近怎么了?跟丢了魂儿似。”
丫头们一向都怕他,凝珠也不例外,低头道:“那天夫人叫了几位奶奶赏梅,安城郡主带了位师太过来,叫什么普、普……”
谢长珩没兴趣追究一个尼姑名字,不耐打断,“只说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清楚。”凝珠吓得加了语速,“当时我跟后面,奶奶和那师太两个走前面,仿佛师太对奶奶说了一句话,然后奶奶就站着呆住了。”怯怯抬头看了一眼,“自从那日回来后,奶奶就一直这样……”
“没听清楚说什么?”
“没有。”凝珠摇了摇头,“外头刮着雪风,那师太说小声,当时也没留意,仿佛听到一句什么‘缘分’。”
谢长珩闻言脸色一沉,抿嘴不语。
“大爷……”凝珠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忙跪下解释,“婢子根本就没有听清楚,大爷还去问奶奶吧。”急得要掉泪,“万一婢子说错了,惹得大爷和奶奶生出误会,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谢长珩出门去了书房,单独静了一阵。
----自己这是怎么了?妻子差不多是自己看着长大,从前虽然不是时常见面,次数也不算少,该知道早就知道了。
除了一个镇南侯世子徐灿,剩下就是叶兰舟。
前者不消提,后者……,虽说和妻子有那么一份交情,但应该不关风月,否则妻子不可能平日都好好,突然伤感起来什么缘分。
----可如果这些都不是,还能有谁呢?
谢长珩觉得自己想法十分荒唐,妻子认识男人自己都清楚,应该没有别人,可现却控制不住,总猜疑还有什么人自己不知道。
这个念头,像是猫爪一般挠着他心。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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