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珩走过来对面坐下,淡声道:“我是不是很无趣?”
初盈头也不抬,“没有。”
窗外夕阳西下,金黄色晚霞洒谢长珩身上,眼眸也透出灿色,飘飘忽忽看着窗外,静静道:“父亲死那年,我和你现差不多大年纪,一转眼,十年光阴就这样过去了。”
初盈又翻了一页,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这十年里……”谢长珩自顾自继续说着,声音悠悠,“我不敢有一丝一毫懈怠,生怕谢家就败落我手里,担心母亲,担心弟弟,担心谢家每一个人,现想想似乎忘了自己。”
初盈把书合上,托了腮望着窗外一棵树发呆。
“一个人过得太久……”谢长珩静默了一阵,眼神闪烁,似乎有很多话要说,终却只说了一句,“昨儿是我着急了。”
----这算是赔礼道歉吗?
初盈看着那双明亮清冽眼睛,好似一泓深水,怎么看也看不到底,但是隐隐还是能看出一丝歉意,心里便消了消气。
谢长珩犹豫了一下,拣了一块桂花糖糕递过去,“尝一块儿吧。”
初盈看了看,低头伸长了脖子,噙桂花糕同时,那修长手指上狠狠咬了一口,然后若无其事慢慢吃了。
谢长珩先是吃痛一怔,继而笑道:“你是小狗吗?小时候就是这样淘气,如今还是一样。”
----不知怎地,忽然想起儿时被逼吃窝丝糖旧事。
那些单纯干净记忆封存太久,或许……,自己应该稍微放松一下,至少妻子面前可以如此,毕竟她现已经是谢家人了。
初盈站起身来,下榻就要往外走。
“别生气了。”谢长珩一把拉住了她,含笑道:“剩下糖糕我会吃完,今天一块儿,明儿一块儿,反正你也没说几时吃完。”
一本正经人居然也耍无赖?初盈啼笑皆非,忿忿道:“天气这么热,你也不怕沤馊了。”
谢长珩看着她笑道:“我吃坏了肚子,不是正称了你心意?”
初盈瞪了他一眼,“我是那样恶婆娘?!”
谢长珩看着绷紧一张小脸妻子,白嫩能掐出一把水皮肤,乌黑眼睛,因为着恼嘴唇微微嘟起,让人一刹那心悸动摇。
“阿盈。”将妻子拉到腿上坐下,轻声道:“以后就这样叫你罢。”
眼下还不是晚上,初盈哪里好意思坐丈夫腿上?彼此是夫妻不假,但从来都不是如此亲昵关系,微微发窘,想要起身又挣不过丈夫力气大。
“大爷,奶奶。”凝珠掀了帘子进来,嘴里道:“大姑奶奶过来……”一见屋里旖旎情景,顿时慌得赶紧退了出去。
门外雨桐正迎了谢娴进来,见状不由满眼狐疑。
谢娴细细打量了凝珠几眼,眼神闪了闪,笑道:“天怪热,去给我端碗冰镇凉茶。”说着,往旁边偏厅里找了椅子坐下。
雨桐去端了木樨花茶,恭恭敬敬奉上,然后静静立一旁。
方才凝珠神色慌慌张张,莫非看见什么不该看见?难不成……,大白天公子爷和主母,----心里摇了摇头,公子爷一向是稳重自持人,应该不会。
“大妹妹。”初盈赶了过来,笑迎道:“几时来?去里屋坐。”
“娘那边说了会儿话。”谢娴上前挽了她手,跟着过去,进了门,对哥哥抿嘴一笑,“大哥,我是不是来得不巧?”
初盈本来就神色不自然,被她一说是窘得不行,看了看谢长珩,不自控又红了脸,越发解释不清了。
“我去书房一趟。”谢长珩没有打算跟妹妹调侃下去,顺手端走了那盘糖糕。
谢娴看得瞪大了眼睛,等人走了,与初盈笑道:“这二十多年都疏忽了,我竟不知大哥是喜欢吃糖糕。”
自己乐不可支笑了一回,半晌才打住。
初盈臊也臊过了,干脆厚着脸皮不当一回事,转移话题朝谢娴问道:“可是娘叫你过来?”
“嗯。”谢娴收起了笑容,但是不欲多说这个话题。
初盈恍然领悟了点什么,----那种事,有什么比交给亲生女儿办放心呢?
谢长瑜现今还床上躺着,谢家纳亲戚女为妾,说出去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婆婆肯定恨透了那个侄女,留她一条命就算不错。
亏得谢长瑜是个白身,不仕途上行走,不然多少是要受影响。
谢娴主要是被母亲找来办事,另外再看看弟弟伤势,哥哥嫂嫂这边只是随便走一走,陪着说了会儿话便告辞。
初盈自个儿静了一会儿,叫了凝珠进来,“下次不准再这么冒冒失失。”
“是。”凝珠一脸惶恐,想解释两句又觉得说不清。
“没事也被你弄得像有事。”初盈抱怨了一句,到底不是什么要紧,也没有再继续多说,----倒是谢长珩,像是会掐算一般很又回来了。
凝珠浑身不自,福了福便退了出去。
初盈看着他笑,“从前只知道有女狐狸精,今儿才知道也有男狐狸精呢。”朝外头喊了一声,“摆饭吧。”
谢长珩眼中无奈一闪而过,嘴角微翘,“也就你我面前这样胡说八道。”
作者有话要说:萌妹子乃们都出来吧,给某颜打点鸡血!!
近诸事不顺,应该挂跟红绸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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