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别人不知道,服侍在她身边的亲近人却知晓,这才是陈嬷嬷为何会大着胆子也要瞒住她,可惜没瞒住。
陈嬷嬷老泪横流:“我的姑娘啊,你再不念,念念肚子里的小皇孙,你别想了,那齐奉仪的死跟你没关,是老奴命人做下的,她要是来找,就来找老奴就好了,”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陈嬷嬷又忙道:“再说,都多少年了,以前也没闹过,现在闹起来,这肯定是有人想对付您,怎么可能是闹……”
“我当然知道是有人搞鬼,给我去查,狠狠的查!”
口说不及,太子妃感觉到小腹一阵抽疼,紧接着一阵热流而下。
陈嬷嬷等人见势不对,忙凑到近前,被子掀开,太子妃的雪白色的中裤上染了一片血色。
“快去请太医。”
——
这事发生在继德堂,又是半夜,事情就被捂了下来。
反正盘儿是不知道,只知道连着几天去继德堂,都没能进去。不光如此,富秋几个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她们一下,也不让她们在门外站了,直接就让她们回去。
嗅到那浓郁的艾烟的味道,盘儿猜测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太子妃又动胎气了。不过也没头绪,因为换了新房子,她最近几天都忙着布置新屋子,也没功夫去管这个。
如果没有意外,这个屋子她还要住好几年,自然得好好捯饬一下。
张来顺他们虽送来了不少摆件,也算是布置了一番,不过到底不精心,也不是盘儿喜欢的习惯的,她就按照自己习惯布置了一下。虽只是改动了一些家具摆设,和摆件的安放,却格外增添了一股雅致。
陷入忙碌的盘儿,自然没功夫去想太子又有几天没来了。
他也说了,他最近忙,有空就来看她。
太子确实忙着,但此时此刻却不是忙着外面的事。
福禄也知道主子事务繁忙,没敢把这几天东宫的事报给他,可眼见继德堂那边又出了一场乱子,这事可关系着子嗣,他也不敢再瞒。
听完福禄一番叙述,太子的脸色沉了下来。
“奴才已经命人去查过了,那个小宫女确实被吓得不轻,整个人痴痴傻傻的,问她什么也不知道说,只说看见了鬼火,还有白衣女鬼。”说到最后一个字,福禄低下头。
宫里最忌讳什么,不外乎这些鬼鬼神神巫蛊什么的,尤其东宫如今正值风头浪尖之上,事情传出去像什么样子,而且成安帝知道了也会过问。
“奴才已经让下面人禁口了,继德堂那儿陈嬷嬷也安排过了,当夜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人都被看起来了,除过太子妃身边的贴身大宫女,其他人如何处置,因为是继德堂的奴才,奴才……”
太子挥了挥手,腕上的佛珠相撞发出阵阵响动。这般如此,足以证明太子的心中并不如表面的平静。
过了会儿,太子道:“这事你继续看着,命人再查,继德堂那儿的奴才……”他顿了顿,又道:“就由太子妃自己处理。”
“是。”
福禄低头打算下去,脚步却有些迟滞。
太子瞥了他一眼,“还有什么话没说?下次若再这般,自己下去领板子。”
福禄忙道:“继德堂又请了太医,太子妃胎像似乎很不好,不过也没命人传话过来,似乎是有意……隐瞒。”
这次太子没控制住嘴角的冷笑,但却只是一闪即逝,他眉眼淡淡道:“既然没让人传话,就说明没有大碍,你就当做不知道。”
福禄也觉得自己这个话问得有点蠢,如果毓庆宫这边有任何反应,不是明摆着告诉太子妃,太子命人盯着继德堂。
见此,他忙应诺下去了,留下太子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任从窗外投射下的阴影笼罩在他脸上。
太子抬手捏了捏眉心,往椅子里靠了靠。
父皇为了不让他监国,竟打算让自己代替他南巡,这两件事实在太让人难以抉择,还真得好好斟酌一下。
这其实也算是成安帝的一个让步吧,毕竟太子也这么大了,德行上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成安帝若一味不讲理拦着他入朝,只会遭受天下人的非议。
这次太子就是利用这一点,命人鼓动群臣上书,大抵是这声势吓着了成安帝,他先是留中不发,再然后就拿出了打算让太子替自己南巡的幌子。
大周自建朝以来,历来有皇帝南巡的惯例,一来考察民情,毕竟江南一带的赋税占据了整个大周赋税近一半以上,二来也趁机观察下当地戎政,当然也有游觅名胜之因,毕竟江南的美景和富饶都是天下闻名。
但还从没有过太子替皇帝南巡的事发生。
南巡当然不是没好处,天高皇帝远,太子一直困守宫中,因为没有入朝,明面上根本无法接触朝臣,江南一带文风鼎盛,出了许多当代大儒和名士,江南之地的官员也是遍布朝堂,离了成安帝的眼皮子底下,做什么都极为方便。
可若是能在成安帝前去泰山封禅,拿到监国权利,对太子来说也是不同往日语。
天色越来越暗,有小太监进来掌了灯。
有风顺着窗子吹了进来,搅动了低垂在四周的轻纱,福禄走进来禀报:“主子,汪大人求见。”
太子想了想,站起来往前面围房处去了。
这一忙就忙到月上树梢,盘儿正打算睡下,太子却突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