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也没什么要安排的,就是你府上的几个门人要放出去才好,这事倒不用去寻你大哥说,交到吏部,照规矩该怎么安置就怎么安置,往后,也不好事事寻你大哥说一说,总归他是君,你是臣,君臣在前,兄弟在后。”李小幺看着苏子诚,闲话般说道,苏子诚低头看了她半晌,突然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你这心眼,真是九曲十八弯,我知道了。别光说这个,还有件大事,你的嫁妆都备下什么了?”
李小幺歪着头笑道:“我又没准备嫁人,哪来的嫁妆?”
“我就知道你没有,明天我跟水岩说一声,他妹妹年纪也不小了,一定早就备下了嫁妆,先拿来你用用,回头咱们多给些银子就是。”苏子诚浑不在意的建议道,李小幺有些闷气的看着他,片刻才舒了口气道:“你真是……这倒不必了,宁王爷既然说了不张扬,这亲事就更不必张扬了,嫁妆的事,我自己让人准备就是,你别嫌弃就行。”
“你的陪嫁也不在这上头,往后我还等着找你要银子呢,嫌弃什么?”苏子诚一脸好笑的答道,两人又说了些闲话,眼看着天色渐晚,苏子诚才不情不愿的起身告辞回去了。
李小幺将苏子诚送到二门,看着他转过影壁走了,才从青橙手里接过手炉抱着,慢腾腾的往半亩园回去。
转眼间,自己就要嫁人了,李小幺突然茫茫然无措起来,停住步子,仰头看着天上闪烁的星辰,呆了半晌,才垂下仰的酸痛的脖子,紧了紧斗篷,跟着前面暖暖的大红灯笼,继续往前走去,这冥冥之中,一定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偏疼着自己,才给了自己这样的、全新的一世。
第二天的早朝,皇上只宣诰了两件事,其一,颁了册立太子的诏书,其二,皇上病重,自今日起,太子监国。
这两宗事,觉得在自己意料之外的人并没有几个,三位皇子中,皇长子苏子义是最没有异议的皇太子人选。
郭敏达、郭敏清和郭敏锐兄弟散了朝就被召进了宫,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喜气洋洋盈腮的出来,下午,宫里将郭敏锐嫡长女郭三娘子郭玉蓉指给苏子义为侧妃的明黄圣旨就传到了郭家和太子府,随着圣旨过去的,还有皇上和郭后丰厚的出奇的赏赐。
隔天一早,在册立太子、郭氏女带着皇上和皇后极度重视和宠爱中指为太子侧妃的声势中,靖江侯水清亮几乎是悄无声息的坐车到了柳树胡同,定下了苏子诚和李小幺的亲事。
张嬷嬷、紫藤等人喜气洋洋中满是敬佩,姑娘这么个几乎赤着脚走进开平府的山匪,不过一年,让北平侧目,然后,就这样三媒六聘的要嫁进梁王府了。不过,不管是张嬷嬷还是小丫头们,都没功夫感叹这个,或是说什么闲话了,婚期定在了腊月二十四,李宗梁和范大娘子的亲事定在了腊月二十二,也就是范大娘子除服隔天,这不到两个月里头,柳树胡同要办这一娶一嫁两件大事,李小幺和范大娘子的嫁妆,都是一无所有。这娶也就算了,不是大事,可姑娘出嫁这事,虽说姑娘说不必讲究,可就算不讲究,那也是嫁入皇家王府,可是半分也马虎不得!
李宗梁等人到兵部告了假,魏水生也寻水岩告了两个月的假,回来会了李宗梁等人,忙着准备起这两件大事。
靖江侯的车子刚离了柳树胡同没多大会儿,水莲就急急的进了半亩园,李小幺迎了她进去,一进屋,水莲满脸笑容的曲膝恭喜不已,李小幺笑着拉着她坐到南窗下的榻上,水莲接过紫藤递过的茶,转手放到几上笑道:“今天一大早,二哥就遣人过来和我说了这个喜信儿,还说让我代他还有大哥给你道个喜,本来应该过来当面道贺的,可这会儿毕竟不象从前,姑娘是不好随便见了,他就礼到人不到了,姑娘别怪罪才好。”
“多谢两位水爷。”李小幺一边笑应,一边端起杯子递到水莲手里笑道:“二嫂别光说话,喝杯茶。”水莲接过杯子抿了两口,放下杯子笑道:“从前我还和桐姐姐说过,你和梁王爷才是天生一对呢,你看,让我说中了不是。”李小幺笑着没有答话,想了想,干脆岔开了话:“你来了正好,我正想问问你和水生哥的意思,明年是大考之年,再加上太子监国,”李小幺语调有些含糊着又加一句:“……皇上身子不好,今冬明春,各处必定有大变动,你回去和水生哥商量商量,看看水生哥往后这路想怎么走?从武还是从文,早点定下主意,安置起来就从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