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躺下来,我拿帕子沾了冷水给姑娘敷敷眼睛。”寒碧低声道,李金蕊点了点头,顺从平躺炕上,寒碧将帕子敷李金蕊眼上,李金蕊安静躺了一会儿,长长叹了口气,低低叫着寒碧道:“明天你告个假,回去住一天,悄悄儿去一趟麦稍巷余家邸店,那人不是说他住那里……”
“姑娘!”寒碧又气又急低低叫道,李金蕊蹙了蹙眉,伸手拎开帕子,看着寒碧道:“你急什么,先听我说完,你看看,我如今这样处境,母亲性子又绵软成那样,半点用处没有……”
“姑娘,杨婆子话你不能信!算了,就不提这个,你想想,老夫人不为你,就是为了府里脸面,也不能把姑娘说给那些不三不四人家,姑娘何苦……”
“老夫人不会?哼,谁知道。”李金蕊将帕子放好,冷言冷语道:“何况,还有那个处处做好人四妹妹呢,这样事她都能做出来,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我不能由着她们摆布,不能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再说,四妮子亲事已经定了,长幼有序,她们必定随便寻个人家,只求把我打发出去算数,好全了她们脸!你说说,这会儿我还能怎么样?就等着任她们摆布?休想!”李金蕊话说急了,停了停,缓了口气低声道:“再说,不过让你过去谢一声,好歹那天多亏他送咱们回来,谢一声,也是人之常情,是咱们知礼处。”
寒碧低头想了想,慢慢垂了垂头,低声答应了。
二月里春暖花开,又赶着花朝节,热闹不过,李丹若随母亲忙着三哥李云直成亲前种种准备,又要开始动手拟自己嫁妆单子,那些大小家俱、各式金银器、头面首饰,都是要慢工出细活,赶紧定好了,照着三年两年时候去做,才能真正做好,这么一忙,这一年春天就没大有空出城踏青玩耍了,李金蕊则又恢复了从前沉寂,除了自己院里呆着,就是去母亲处侍疾,竟是连园子也不去一趟了。
刚忙进三月没几天,沈嬷嬷从后角门捎了话过来,红云有事寻她,李丹若忙让沈嬷嬷走了一趟,会仙楼订了个雅间,约红云隔天午后会仙楼说话。
第二天,李丹若早早先到了,喝了半杯茶,红云裹着身靛蓝粗布斗篷,紧裹着头脸,跟着茶饭量酒博士进来,李丹若忙站起来迎上去,红云去了外面斗篷,长呼了口气,看着李丹若叫道:“唉哟,前天晚上差点没把我恶心死!”说着,将斗篷扔到一边,站着先倒杯茶喝了,左右转头看了看,将四周窗户都推半开,才看着李丹若笑道:“这一处选好,四面都敞亮,只要把窗户这么一开,要是有人来,老远就看到了。”
“看你小心成这样,到底什么事?”李丹若端了杯茶,坐到南窗下扶手椅上,一边喝茶一边笑问道,红云也端了杯茶坐过去,欠着身子往李丹若那边凑了凑,低声神秘道:“你忘啦,你不是说要打听打听明远侯家六少爷有什么古怪么,前天晚上,总算打听明白了,不光打听明白,还看明白了!”红云说到后,嘴角一路往下扯出一脸恶心来。
“还真是,我这一阵子事多,忙差点忘了这事。”李丹若笑道,红云上下瞄着她吃吃笑道:“一门心思等出嫁了?把这事都忘了?”
“乱说!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看你样子,什么事能把你恶心成这样?”李丹若满脸八卦问道,红云撇着嘴、皱着眉,一脸恶心连摆了几下手,又喝了口茶,放下杯子,凑到李丹若耳边,低低问道:“你知道什么叫兔子?不是那个兔子,这兔子说是男人,说有男人是兔子?”
李丹若半张着嘴,一脸呆楞愕然看着红云,没等她说话,红云已经拍手笑起来:“我就知道,我一说,你必定就明白了,那位侯府公子哥儿,就是个兔子!不光是兔子,他还是位像姑!我可亲眼看到,你没看到,真是……”红云又是满脸恶心,摆着手说不下去了,李丹若瞄着她,一边笑,一边不接话,偏就等她往下说,红云张口结舌了半天,跺了跺脚道:“没法说!要不我带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