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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凛做了充足心理准备,只等西洋舰队入侵,一等两三个月,他们迟迟不来。
这时候,距离大晋朝年还有些时候,西方却是基督弥撒时间,各家各户忙着庆祝耶稣诞辰,没空到大东方找碴。饶是庄凛耐性好,这一等就是小半年,等福朗思牙集结大英帝国出征东方,已经是来年二月。
宝钗十四,正是婚,折腾两辈子,她到底嫁了个靠谱老实人,鳌禹长相同贾宝玉确不能比,撇开这一点,其他方面那是贾宝玉吹牛拍马也赶不上,尤其有一点,他是个顶天立地真汉子,一诺九鼎,前个薛宝钗感叹了一句,这年头,武将也得有文化,别不说,至少得看懂兵法。丫还真天天抱着《三十六计》琢磨,说话也不自觉装起逼来,动不动就是“兄台”“先生”“之乎者也”。
还别说,这年是真热闹,不仅是选秀年,也是科举年。
大晋朝科举分三阶:乡试、会试、殿试。
便是第一轮乡试也八月间,算算还有足半年,贾府再次陷入凝重紧张氛围,一来,贾政虽还领着俸禄,却迟迟没能回工部复职,他缺席这段时间里,工部改良了攻城梯以及投石机,众官员得水湛大力嘉奖,尤其此项目核心人物庄老三,他又升级了,从工部郎中到工部侍郎,比大哥虽还差了半级,已经足以光耀门楣。老庄家这几年糟心事不少,大房正妻与平妻都是能闹腾,庄聿是命大福气重,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等到升职这天。
算上老爷子,庄家一门,四人入朝,这让多少人羡慕嫉妒恨生生红了眼。
旁不说,至少贾政心里是很难平衡了。
幼子青云纵天资聪颖,尚襁褓之中,无法为家族腾飞贡献力量,阖府上下,他能逼迫也就只有贾宝玉……虽然,那货因为买秀才文章被大学士斥责,遭天下读书人厌弃,当爹总要给儿子改过自机会是不是?
想起那小子做诗时那股子灵气,又想想他平日说那些话,贾政认定了——丫不是学不好,而是心理不乐意。贾政琢磨了好些时候,终于想出一条妙计,他将贾宝玉叫到书房,难得慈祥了一把,嘘寒问暖说了好些关心话。
贾宝玉本就是个敏感性子,贾政这模样真真把他吓得不轻。
三句话下来,丫抖得跟筛糠似。
瞧这没出息样,你羞辱他吧,左耳进右耳出,天下太平;难得关心他一回,还不领情,吓得跟耗子见了猫。贾政先头还和颜悦色,越说越生气,终于,他忍不住咆哮起来:“混账,你倒是说话啊?老子怎就生了你这么个气死祖宗王八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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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他要是有这胆儿也就好了。
吼完这嗓子,贾政一屁股坐回太师椅上,猛喘了好几口大气,nnd,他是造了什么孽啊。
好他还没完全丧失理智,尚且记得将贾宝玉叫过来初衷,贾政努力调整好自个儿情绪,道:“还有半年时间乡试开考,你可准备好了?”听到这话,贾宝玉直接懵了。他以为,被大学士羞辱之后父亲已经放弃让他科举入朝想法,没想到,丫还不死心。
“父……父亲……”
他不开口时候贾政就已经很生气,瞧这结结巴巴窝囊样,尼玛!
便是如此,贾政还得伪装出慈父模样,循循善诱道:“宝玉啊,我知你是聪明有灵气孩子,怎么就不将心思从闲事分到正事上来?父亲去世之后,荣府已经不复从前光鲜,你还不上进,百年之后我要如何同列祖列宗交代?”
基本上,这种话对贾宝玉是没有任何意义,瞧他那低头不说话受气样,贾政使出了后杀手锏,“若能通过八月乡试,也好将史家、薛家、林家姑娘都请来聚聚,除了林海入京那年热闹一回,有好些时候没聚过了。”
薛宝钗已经嫁到鳌家,鳌大娘就喜欢这种心细嘴甜八面玲珑女娃子,瞧着就高端大气上档次。没婆婆为难,宝钗小日子和美着,鳌禹虽有些憨,却是顶顶会疼人,大抵武将都是这德行,瞧着金刀立马威风赫赫,关上门媳妇就是天。有宝钗出嫁前,史家也想起湘云婚事,自中秋大出洋相,她再没机会出府,贾母对她也只有怜悯之心,关爱之意,并没有将她与贾宝玉送做堆想法,见过那场闹剧,贾母再没让人接她过来。
表哥表妹本就是危险关系,宝玉女孩跟前又是没节操,万一闹出什么事……
不过三两年时间,当初日日欢聚玩乐小伙伴已经走上不同人生道路,黛玉也从贾宝玉带来阴影中走出,将心思放继母列出那三号人物上。她本就生着玲珑心思,早先总担心这个忧虑那个,直到刘氏进门,相处几日之后,她悬着心这才放下,迈步走向生活。贾宝玉此人折腾她许多年,从调戏容云鹤到中秋闹剧到买他人文章蒙骗当朝大学士……对他,林黛玉终于彻底失望。
如今提起这个名字,浮上心头也就只有一丝淡淡忧伤,她走出来了。
虽还不到出嫁之年,身为正二品大员嫡女,还有林燕玉这样风光八面姐姐,黛玉不愁嫁,各路媒婆磨刀霍霍只等探出刘氏口风立刻就行动,同时,黛玉也知道姐姐列出终人选,了解之后,她只说了一句:“母亲做主便是。”
刘氏一直注意着黛玉表情,能看出她这话是发自内心,这倒稀奇了,她竟不嫌弃武将家门糙汉子?
不是说这姑娘喜欢贾宝玉这种周身灵气,俊逸风流?
林燕玉嫁了武将,日子红红火火,从同情到艳羡,京城闺女捶胸顿足……而后,薛宝钗又嫁了武将,这会儿还瞧不出来,只听说鳌大娘对媳妇好着,圈内什么活动都带她去,宝贝得跟眼珠子似,宝钗刚进门就拿到管家权,日子可叫一个舒心。
这年头,武将都成了良配,文臣就是奶油小生陈世美。
黛玉转变至此很大程度上是见过姐夫为人。
从前总嫌弃武将粗鲁,没文化真可怕。
思想一转变,雷点瞬间便萌点,铁汉柔情什么腻死人有木有?
……
提到姐姐妹妹,贾宝玉眼前倏地一亮,就连夏金桂带来郁闷也一扫而空,欢喜只一时,很他就想起贾政给前提条件:污泥潭里挣扎,杀出重围,进入会试。这是一个非常艰难决定,是要远离科举洁净一身,或者放弃部分原则与林妹妹再续前缘。
贾宝玉很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