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婚事!她也知道那是大少爷婚事!她一个姨娘,还想插手大少爷婚事不成!叫她速速回去,再敢来胡说,家法伺候!”赵氏一听,便知林姨娘是不满意这桩婚事。她这个当家主母还没有异议,林姨娘倒敢先来插嘴,真真是犯了她忌讳!
第二日,赵氏便罚了她禁足,叫她好好照顾小小姐,莫要再想其他。
待苏芷晴听了这消息时,也只能爱莫能助叹了口气,这二房大少爷婚姻大事,她这个大房女儿还当真插手不上。
这点小事,苏府那些暗流汹涌里,很就淹没了痕迹。就连赵氏也很遗忘了林姨娘存。
其后几日,难得终于风平浪静了些。
刘芳和苏之合议差不多了,便回了刺史府。
两边各自等着消息。
一是沧州那边探子来报,二是京城黄将军回信。
如此几日,苏老太爷头七过了,眼瞧着便到了过年。
按着大夏国传统,丧事不能过年,便是人去了不足百日,但凡跨了年去,也便算热孝过去了。可以穿常服,男子正常出行,逛街,做生意了。
如此,白灯笼,黑幔帐被下人统统除了去,府里上上下下也终于不必再一身白了。
又下过了一场雪,年味儿就跟着来了。
今年苏府热闹非凡,不但三房难得聚首,添了姑奶奶苏颂芝,赵氏表兄赵寻一家子,府里整日人影穿梭,倒是比以前添了几分人气。
年前一阵子,历来是苏芷晴痛恨时候。这时候,家家户户都筹备年货、制衣。男人们外出应酬,女人们则家里赶制荷包。
女红这东西可谓是苏芷晴自穿越一来唯一一样永远没法忍受。她于此一道委实少了些天赋,练了这许多年,仍是绣得歪歪扭扭,京城时便被几个闺中密友笑话紧。她勉强绣了一阵子,便索性放弃了,都由素月代劳,任她们笑话去。
只到了锦州苏府,这事儿又到了自己手里。她倒是想偷懒,可却扛不住妹妹们轮番来探,一齐讨论样子,又或者围着炉子一边穿针引线,一边说笑话。
这一日,人又是来了个齐全。苏家能自己绣荷包,总共也就那么三个半。苏芷晴、苏如絮,赵颖,再加上苏雅兰这半个。眼下,苏雅兰对几个花样才学了一半,有些难度太大,则又贴身丫鬟丁香代劳。
“姐姐这是绣什么?”赵颖绣了一会儿,有些累了,便歪着头去看苏芷晴。
“鸭子。”苏芷晴淡定得回答,这一个分神,又是一个不留神,刺到了手指,好那料子是大红底子,沾了点血,也不易看出来。
“为何要绣鸭子?这花样好生奇怪。”赵颖今年十三岁,比苏如絮小两个月,性子却是个天真有余,城府不足,苏如絮暗里嘲笑她灵智未开。苏芷晴却觉得,这才有个十三岁女孩子样子。
“本是想绣鸳鸯,只可惜学艺不精啊学艺不精!”苏芷晴摇头晃脑,看着那图案样子,活脱脱苦大仇深。
“小姐,大太太要我来说一声,你那手指头总共就十根,万一统统都扎了一遍,晚上可就没法拿筷子了。与其弄个身受重伤,不如知难而退得了。”素月捂着嘴笑道,口气里明显揶揄得厉害。大房丫鬟们也跟着捂嘴直笑。
这两日这般场景她们已是见惯了。
“你们这些小蹄子,真是反了天了啊!敢一个个来笑话你们小姐了。都给我过来,且罚你们一人帮我绣十个,若不然等守岁时候,就不给你们包红包了。”苏芷晴嗔笑道,将手里那绣了一半随手抛给素月。
素月接过去端详了片刻,又忍不住笑了一回,半晌才道,“小姐饶了奴婢吧,与其这个上面改来改去,倒不如让奴婢重绣一个呢。”
“随你们遍!”苏芷晴懊恼地嘟了嘟嘴,难得露出点孩子气来。
苏如絮却是骤然冷笑一声,将手里活计放下,“尊卑不分,成何体统!”
苏芷晴白她一眼,懒得理会,这几日她委实是听够了。若不是苏老太太见几个孙女都不亲近,说了好几次,她实是不愿意和苏如絮相处。
“哎,绣得胳膊都酸了。要我说啊,这尊卑若是分明了,这活计就不该是咱们这些小姐们做。府里养着这么多丫鬟,就是为了让她们看小姐们笑话吗?”苏雅兰施施然扔下荷包,也跟着笑起来。
屋里一下子静了,几个丫鬟都是大气不敢出。
“我这人啊性子就是软,但凡划给我房里,不是犯了什么大错,说笑几句也是无妨。”苏芷晴见气氛冷了,只好无奈得打个圆场。
“是啊,大姐是京城里过来,见多识广,这规矩啊,定然和咱们这儿是不一样。”苏如絮又讽刺道。
“对呀!芷晴姐姐是京里面来,有什么好玩事,跟我们说说吧,我还从没去过京城呢。”赵颖是个呆,愣是没听出苏如絮那话里有话,一脸无邪得问道。
苏芷晴差点笑了出来,方要开口说些什么,但见银镜匆匆进来,福了福身子,便道,“小姐,大太太叫您过去一趟,京里头来信了?”
“可是我外公信?”苏芷晴急忙站了起来,边说边往外走,线团儿撒了一地,惊得几个姐妹都吓了一跳。
待她走了,赵颖才回过神来,“是什么事让大姐走这般匆忙?”
苏如絮目送苏芷晴离开背影,神色间却渐渐阴毒起来,“说不得便是什么见不得人事!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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