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抬头看了榻上的谢绿雪一眼,“你们先将二奶奶挪出去。”
他担心自己一旦松手,这条乌蛇又会伤到谢绿雪,也担心屋子里除了这一条毒蛇外,还有其他的蛇。
“是。”璎珞与琳琅也想到了这点,忙应声动手。
和鸣也立即走了过去,倒是关雎,迟疑了一下,才跟了上去。
四个丫鬟合力,这才将谢绿雪移了出去,将谢绿雪搬下榻时,琳琅一个没站稳,还踩了傅安的手背一脚。
等到这场毒蛇危机彻底消弭,已经过了午饭时候了。
傅老太君那边听到了消息,也顾不上身份,亲自来了鸿雁阁,来看因为惊吓过度,而胎气大动的谢绿雪。
“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屋子里怎么会进了蛇?”傅老太君在鸿雁阁外室的木榻上坐定,目光如电的扫过屋里的几个丫鬟,开口问。
几个丫鬟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掌事嬷嬷何在?”徐妈妈看着傅老太君的脸色,站了出来,问道。
严嬷嬷站了出来,“老奴在。”
徐妈妈看着严嬷嬷,“毒蛇进屋时,你人在何处?”
严嬷嬷低头答道:“老奴奉二奶奶之命,出府去了趟二奶奶名下的绣坊。”
徐妈妈也是看过谢绿雪的嫁妆单子的,自然也记得谢老爷给谢绿雪的嫁妆里头,确实是有这么一间绣坊的。
“那当时当差的人是谁?”徐妈妈又问。
璎珞与琳琅也跟着站了出来,“是奴婢。”
傅老太君皱眉,不等徐妈妈开口,就一掌拍在了身边的小几上,“你们是怎么当差的?身为主子的贴身丫鬟,不在主子身边贴身伺候着也就算了,屋子里什么时候进了毒蛇也不知道,今日若不是你们二爷回去的及时,是不是你们二奶奶都被毒蛇咬了,你们也不知道?”
一想到谢绿雪肚子里的孩子差点出事,傅老太君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璎珞与琳琅忙跪了下去。
“如此不尽心的丫鬟,要来何用?你们二奶奶顾念旧情,舍不得惩治你们,今日我就多一回事,替你们二奶奶管教一下你们,徐妈妈,传话下去,今日在芙蕖苑当差的所有的下人,这个月的工钱一律扣掉,至于二奶奶的这两个贴身丫鬟,暂且将她们关起来,你去找牙婆子,将她们远远的发卖了。二奶奶醒来后要是问起了,就说是我的吩咐。”傅老太君发了话,三言两语的,就决定了两个丫鬟的命运。
璎珞就算再沉稳,此时也不禁变了脸色,同琳琅一起,一面慌张的朝傅老太君磕着头,一面说着求饶的话。
傅老太君却是铁了心的要惩治她们两个。
徐妈妈只得到外头喊了两个婆子进来,准备将两个人拉出去。
“等等。”傅安从外头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出声阻止到。
“子稳?”傅老太君不悦,却也清楚的知道傅安的脾性,以傅安的性子,若非必要,一般不会出言阻止她的决定。
傅安稳步走了进来,衣服因为先前“扑蛇”的举动,变得又脏又乱。
走到傅老太君面前,傅安先是朝着屋子里的下人道:“严嬷嬷,璎珞,你们进去照看着二奶奶,其他人都先出去。”
等到屋子里只剩母子二人了,傅老太君才开口:“子稳,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傅安面色凝重的看了傅老太君一眼,“娘,那蛇,儿子怀疑是有人故意放入屋子里的。”
傅老太君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傅安重复:“儿子怀疑,那蛇是有人故意放进屋子里的。”
傅老太君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却仍是开口问:“究竟怎么回事?你方才是去查这个去了?都查到了什么?”
傅安皱了皱眉,“娘,那蛇是从敞开的窗台上爬进来的,我方才去看过,窗台外被人撒了雄黄粉。”
蛇怕雄黄,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傅家这样的大宅院里,每年到了蛇虫出没的高发期,下人们为了防蛇虫,有时候会在屋子外头撒一些雄黄粉。
芙蕖苑却因为谢绿雪怀孕的缘故,下人们不敢将雄黄粉撒的太近,都是围着屋子远远的撒了一圈。
好端端的,窗台下又怎么会出现雄黄粉。
傅老太君虽被人称一声老太君,如今却也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还远没到脑筋糊涂的地步,傅安这么一说,她便想明白了。
那雄黄粉,十有□是有人故意撒在那里的,就是为了逼着那被故意放在窗台上的蛇往屋里走,而不是往屋外爬。
并不是什么太过高深的计谋,却也是极其狠毒。
屋子里那时候就谢绿雪一个人在,若是傅安去的晚一些,或者谢绿雪稍有不慎,被那毒蛇咬上一口。
谢绿雪如今身怀有孕,大夫下药也有所顾忌,一个不好,只怕就是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这将蛇故意放进屋子里的人,心思不可谓不毒。
想明白了这些,傅老太君也不由地出了一身冷汗,抬头看向傅安:“可有查出些什么?”
傅安摇了摇头,谢绿雪被送走之后,他同那些下人将蛇给抓走,又亲自带着人将芙蕖苑里外仔细检查了一遍,那雄黄粉便是在检查的时候发现的,确认那间屋子里没有其他毒物之后,又担心谢绿雪,这才匆匆赶了过来,至于其他的,他还没来得及仔细去查。
傅老太君眼神闪了一下,“子稳,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查吧。”
“不用,娘我……”傅安想要拒绝。
“子稳,我知道你有了怀疑的人,也知道你怀疑的是谁,但是,后宅的事情,是女人的事情,你一个男人不好插手,还是交给娘吧,你放心,这事若真是……”傅老太君面露哀戚,“若真是她做的,娘绝对不会再姑息她。”
其他的,她都可以纵容姑息,唯独傅家后嗣的问题是,她不能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