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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大半月白黎轩那就得到了消息,说是许城周边有了地震,数个村子遭了灾难,由于发生大半夜,许多人就这睡梦中死去了,朝廷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确实也拨下了粮饷,可这层层下去之后,几万两银子到了后直接缩水只剩下几千两,分到灾民手中,原本按人头算变成了按一户算,三四两银子根本无法解决倒坍房屋和被破坏田地。
白黎轩担心还是云巧安危,但此刻从这来去,起码也要两个月时间,千佛寺事迫眉睫。
“志平,再派那两个兄弟去许城那西镇打听仔细,西镇周边村子到底有哪些伤亡人数。”程志平知道他担心什么,点点头出去让那两个人再度出发去许城。
白黎轩低头看着手中册子,神色凛了起来,等千佛寺这事结束,他还是想要回去看看,远远知道她过好就放心了
月子出云巧丰润了许多,加上还喂奶,每日鱼汤滋补想不胖都很难,跟着她一起胖起来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多月过去云巧对这长相一模一样两个孩子还是很不清楚,为娘她很惭愧,手腕上缠了不同颜色线以免自己喂错奶。
那时地震后池塘崩塌,池子里鱼跑了一半,幸好之前该卖都卖了,只是淹死了不少牲畜,上头棚子也坍塌了一些。
等着各家房子都弄好了,王五叔他们才有空帮云巧这把河塘和棚子搭起来,县城里拨下来银子,还不够她修补池塘,购买鱼苗回来。
七月地震直接毁了无数村民希望,本来七月正收玉米地都被山上滚落下来泥沙石头盖死了,还有没来得及收蜀黍,严重还是那一片云巧池塘边上谷子,如今正是抽穗时候,压伤了很大一部分,靠近路边人家还好一些,可靠近田梯那些,有几户一亩地全给埋了。
吃粮食都毁了,下半年基本就等着饿死,村里里唉声叹气一片,云巧那些种池塘周边芋艿却没有事,因为池塘崩了流出了不少水,除了被压死几支外,其余都活好好。
花氏也为压掉一半谷子发愁,蜀黍和玉米都是可以收了,泥里挖挖还能把玉米棒子和蜀黍抗回来一些,可这些谷子就没法救了。
云巧进去时候她正和张老爹说着这情形,这县城拨下来四两银子,屋子修修好就去了三两,剩下一两也抵不过那些粮食,人都说贱卖钱买,便宜卖出去,买回来就要贵了,一两银子这镇上能买多少粮食回来。
“娘,我和阿憨分这四两银子您拿去。”云巧那屋子就她和阿憨那间受损严重些,其余修修补补花了二两不到,前段日子大表哥帮忙去卖掉那些鱼,扣除给表哥工钱还剩下十五两,修补了池塘之后也还剩下不少。
“那哪成啊,你那也花了不少,两个孩子还等着吃呢。”花氏推说不要,云巧把银子放到了她手里,“成亲前给你和爹那些,一部分给我我做嫁妆,还添购了这么多东西,后来爹还置了一亩地,都没剩下多少了,县衙给这些怎么够,二妹再过些日子就要出嫁了,难道还要寒酸了不成。”
张老爹没说什么,花氏含着泪把银子给收下了,到底是心疼那些粮食,张老爹背着锄头出门去了水田看。
家里院子里堆着从梯田里挖来玉米和蜀黍杆子,云苗和云芝挑着干净出来放一旁,一部分蜀黍坏死了,一部分晒着干了还能碾了吃。
外呆了一会云巧就觉得胀难受,回去给大宝二宝喂奶过后,云巧又换了一件里衬,把厨房里煮熟豆子倒到了木桶里,混着糠末子又加了不少剁碎菜,拎到院子里搅拌好了,拿到猪舍里倒了一部分槽子里。
池塘上牲口死了大半,死了两天没人敢吃,就都找地埋了,云巧手头上是还剩下些银子,不过这些都要用来买鱼苗鱼食,还得留一些再买些牲口回来,村里别人家养如今都舍不得卖了,云巧寻思只能等明年孵了再养。
这段日子村子里时不时有人过来盘查人,谁家受伤了,谁家地震中压死了,压死那些,正户人家都没人了,那这地就得收走,实是困难过不下去了,那些衙役来查了之后,从县衙里带了一些大户人家捐粮食,只是这些有限,能分人家不多。
直到九月收谷子了,这地震气氛才微微去了一些,今年谷子收特别,晒谷场那晒着也比往年少了很多,云巧家本来三亩水田,后收起来只有去年两亩产量,而张老汉家里,两家加起来六亩水田,却只收了三亩多,其余都给压死了。
赵氏没少为这事哭晕田埂上,但几个儿子家里多少都有损失,想帮也帮不了。
赵氏可没管这些,每年收了谷子要拿一些回去,今年还是要,要还比去年多。
老三那首先就不答应了,老三媳妇金氏直接把去年一半量拿去了张老汉家,家里三个孩子,这肚子里还有一个,难不成自己家就都得跟着喝西北风了。
日子得照样过,家家都遇到了这么些个情况,家里有底拿出来先撑着这一年,没有只能东家凑西家借,这日子还是一天天过下去。
谷子收了没几天,田家村姥姥家那传来了消息,大舅怕是挨不过,要去了。
这边家里准备云苗喜事,人也走不开,花氏一个人去了姥姥家看什么情形,这再有几天,云苗就该出嫁了。
九月二十八这日,云苗出嫁,云巧起赶早,云苗洗澡洗头好换上了衣服,牛婶一旁给她梳了头添了妆,一旁云芝还打着哈欠一脸没睡醒样子。
李家迎亲队伍到了之后,门口拦着要了红包,听过张老爹和花氏话后吉时到云苗就从屋子里出来了,家里没有哥哥弟弟,就由堂哥背着出去上了花轿,花氏抹着眼泪看着花轿离开,张老爹一盆子水泼向那花轿方向,嫁出去女儿,泼出去水。
女儿嫁出去了,娘家这就没什么事了,喜庆是迎亲到那夫家,花氏红着眼睛回了厨房,大丫出嫁好歹是了隔壁,这二丫出嫁,以后一年半载见面次数也就少了,三个闺女她一个都舍不得。
牛婶还一旁安慰她,花氏边笑边擦泪眼,把这灶锅子里炖菜煮熟了之后一碗一碗盛开来拿着要送给别家。
云芝坐炕床上逗着两个外甥,末了抬头对云巧说道,“大姐,我将来成亲,肯定要比二姐出嫁热闹十倍。”
云巧刮了一下她鼻子,“哟,你这志气可不小,热闹十倍,你打算嫁给谁去。”
“那我可还没想好。”云芝撅了撅嘴,云巧笑了,“得,你还有个三四年时间慢慢想,想好了和姐说,姐给你去瞅瞅~”
十月,千佛寺山顶已经很冷了,尤其是风大日子里,祭台上这吹人心里头都凉慌。
闻右手执牌子高举朝天,天灰蒙蒙,一点都没有要放晴意思。
此为大忌。
本是天子祭天一事由他这个寻常人来,可见老天也是不答应,闻右三拜过后又说了些求福话,转身下了祭台。
祭台下是几十个和尚盘腿坐那,四周肃静一片,只有低低诵经声,闻右身着暗红朝服,把牌子放身后举着盘子里,风吹地腰间垂带疯了一般舞动着。
“大人!”一个身着墨黑衣服官员匍匐地跪地上,闻右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所谓何事。”
“祭天完毕,大人应该回朝。”那人声音大风中飘飘忽忽,闻右微皱了下眉头,清冷声音传来,“你想命令我?”
“臣不敢!”
“此天色不宜回朝,我要等开阳之时再行祈福,你若有异议,可以直接这么回去禀告你主子。”那官员惊讶地抬起头,闻右看着他姣好面容,长公主还真是舍得把这样人派过来。
“若是不回去,那就派人好好看着我,否则,你这张脸可也救不了你。”闻右蹲□子拍了拍他脸,起身,那官员怔怔地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
阁楼里还能听到外面猛烈风声,闻右坐案桌上看着书,忽然窗边传来一阵声响,一阵劲风吹入,很窗户又合了上去。
闻右抬起头,白黎轩已经站了他面前,屋外传来侍卫询问声,闻右说了句没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良久,他笑道,“你可真是命大。”
白黎轩收起了剑,同笑了一声,聪明人说话,不需要拐弯抹角太多。
阁楼外风声阻绝了外面侍卫监听屋子里情形,半个时辰左右,外面再度听到窗户砰声,闯进去一看,闻右坐那很无辜地看着他们,案桌上纸吹起了好几张飘落了地上,旁边窗户大开着晃来晃去,“风太大,窗户关了还是被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