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先生。”安娜说。

仆人们端上了一套昂贵茶具，是镶有金边瓷器。瓷器上印有青花图案，画有充满异国风情人物画像。

男爵夫人轻轻摇晃着扇子说：“我这里还请随意，不必拘束。”

“感谢您招待，夫人。”我恭敬说，对方拿了一套非常昂贵茶具来招待我，算是给足了我体面。

男爵先生轻啜了口红茶，笑着问我：“听说您印度已经待满了两年。”

“是，大人。”我回答。

“有没有兴趣附近教堂里担任掌教牧师？您现应该有这个资历了吧？”

我迟疑了一下，心中犹豫。

“其实我想拜托你接任我们弗农镇上牧师职务，现这位牧师年龄太大，已经不能胜任他工作了，他儿女们也希望他能够家容养。可是要找一位当地教民都信任牧师恐怕不容易，我向大家推荐你，大家都很乐意你来接管。”男爵说。

男爵话语谦逊有礼，我简直说不出一个拒绝字来，生怕会弗了他一片好意，说是大家赞同，实际上如果没有他推荐，恐怕没人知道我是谁。如果我拒绝了他，恐怕会被说成不识好歹，今后就别想这个圈子里混了。

“感谢大人推荐，那么我恭敬不如从命了。”我知道不能推却，只得鞠躬应下。曾经想法现看来过于幼稚，人只要活着，就必须遵从社会规则，这份不可抗性，不以各人意志为转移。

“呵呵，你太客气。对了，近有没有打算回家看看？我听说你哥哥威廉似乎不太好，他赌钱赌很凶，你父亲把他赶出了家门。他几次上门跟你父亲争吵，后来还发生了争斗。听说你父亲把他告上了法庭，虽然后来不了了之，可是事情弄得很难看。”男爵说。

男爵话让我忧心忡忡，直到坐上马车，我都眉头紧锁。

安娜注意到了我神色，担忧问我：“你担心威廉哥哥？他处境很糟糕吗？”

我把安娜搂怀里，心里想着前世发生事情。

哥哥死于一场街上殴斗，他被父亲赶出家门，依然不改赌博、喝酒、嫖|娼恶习，然后某天晚上，被人打死了伦敦街头。第二天一早才被人发现，连犯人都没找到一个，可说是死极为窝囊。

我思索了很久，告诉安娜，我决定去找他。

“如果他很不好，你就把他带回家吧。”安娜说。

不必安娜吩咐，我也会这么做，威廉小时候并不坏，母亲尚时，他也是个温和守礼孩子，有时候还会带我一起玩。他改变，是父亲娶了珍妮夫人进门，然后对我们兄妹三人不闻不问开始。

我一直都没有管过他，一是我年纪小，教育年长兄长似乎十分可笑；二是他性格高傲，压根不听任何人劝诫，过去还有西蒙管家，可自从西蒙离开后，他简直成了个暴君。

听说威廉住治安非常混*敦东区，那里伦敦边缘地带，只有穷人们聚集此。

自从英国兴起圈地运动后，很多农民失去了他们土地，迫不得已离开家乡，来到大城市谋生，因为这里有兴工厂，可以给他们工作。虽然工厂主异常残酷，让他们从清晨工作到夜晚，可人们仍然不肯放弃这唯一能谋生机会。

前世我就东区一家纺织厂里当记录员，说实话相对于干体力活工人，记录员简直是天堂一般工作。工人们拼死拼活，一年下来多能赚到两英镑，而我却足足有四英镑呢，这都要多多感谢父亲肯每年花四英镑让我念书，而没有直接把我赶出家门去要饭。所以，我对东区其实是非常熟悉。

但是我仆人休斯却并不这么认为，听说我要去东区，他严肃规劝我说：“先生，那里治安太乱了，您是位体面绅士，应该远离才对，会有下贱人凑上来乞讨，说不准还有小偷。”

“我保证只坐马车上。”我对他说。

他见我执意要去，只好无奈遵从。

清晨，我们驾车穿过一尊石桥，来到了伦敦东区。

天刚蒙蒙亮，这里到处阴沉沉。街面上十分脏乱，因为下过雨，路面泥泞不堪。几条街道很长，街道两旁是低矮房屋，好一点房子也不过是破破烂烂小楼。

马车前，贫民窟嘈杂一天正向我们揭开她隐秘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