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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一到,众嫔妃说话声音也就没有了,穆清只咸平帝将将进来之时看过一眼就不再看皇上,这会子只看着眼前酒菜安静坐着。
她不知皇上作何给六皇子接风洗尘脸色不豫,只是本能端正坐好,即便皇上怎样不高兴,她做好她便是。因了皇上脸色不好,众嫔妃说话都小心翼翼,及至太后发话众嫔妃都不必拘着,该吃该喝该说话照旧,家宴自当有家宴样子。于是慢慢儿席间也就有了声音,加之几个亲王领了未成年小孩进宫,宫里还有三个未成年皇子,七八个孩子加一起自然有不少热闹,慢慢儿筵席上就有了家宴样子。
穆清脊背一刻都没有松过,两个膀子端直直,人前她向来是这样,自己懈怠样子不示人前这是她本能。吃菜别人吃一口她就跟着吃一口,酒也只是筵席刚开始众人都端杯子时候她抿了一点,这会眼见着有妃嫔端着酒杯上前去露脸子,穆清悄悄舒了口气,方才若是她感觉没有出错话,皇上皇后朝这个方向看了可不止一眼呢,也不知是看身旁温昭仪还是看她,总之穆清心神下意识一凛,得皇上皇后注意,于她都不是好事。
穆清不知,远远看去整个筵席,她和那温昭仪是惹人注意两个,两个人一个还未进宫就闹得朝堂上下不得安宁,一个进宫前是寡妇,偏巧这两人都长得极好,还坐一起,哪能不叫人多看几眼,咸平帝一进门目光自是落这两个身上,皇后随着皇上目光看过来,只看得穆清头皮发麻,低头佯装镇静吃菜,和身边人说了什么都不知道,这会终于敢稍稍抬头,于是不由自住,目光瞟了对面角落上坐着五皇子一眼。
虽说是家宴,不必按着位分按着爵位坐,可是两边看过去后妃这边大致位分高前头,那头也是,太子亲王前,其余皇子宗亲往下首坐,可同是皇子,这五皇子好歹成年了,总比七□皇子年龄要长些,未成年皇子自然是坐成年皇子下首,可这五皇子一个人孤孤单单缩角落里,身后站着严五儿也木木讷讷不知伺候,遂别人都说着话儿,那五皇子就一个人坐着,也不吃菜也不喝酒不说话。穆清看眼里心下啧啧两声,只道该让众人看看这五皇子昭阳宫模样,这人怎这般会装相!
瞟了一眼收回目光,她是一丁点都不同情五皇子,这人私下里嘴脸她是知道清清楚楚,这会子那痴傻子样也就是做给别人看。做给别人?这几个字一出来穆清下意识放下筷子,做给别人看,那这五皇子自己跟前露出那番嘴脸是将她当做自己人?这样想法一出来穆清险些惊呼出声,再去瞧那五皇子,见那人脖子带着身子侧了头笨拙仿似连转个身也不会也瞄了她一眼,穆清清楚看见那人瞪了自己一眼,立时垂眼再不去看,心里慌乱一团,还加了些莫名其妙,五皇子作何瞪她?
穆清自此被心里种种想法搅得一团乱,身边和贵人正和上首贵嫔说话,那温昭仪仿似注意力也不她身上,穆清垂了头一口一口夹菜吃,正吃了一阵子,忽觉整个席间安静无声,穆清后知后觉抬头,就见六皇子已经跪地上,皇上气脸色发白。
穆清不知她愣神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左右一看,众嫔妃都静默不语只瞧着上首,她也就安静坐着。
“逆子……”
只听咸平帝指着六皇子骂了这么一声就再无言语,再看六皇子竟是梗着脖子,虽不敢说话,可那样子不像是个恭顺样子,只将咸平帝气了个半死。
你当发生了何事让皇上气成这样?原是穆清愣神之间,不知那八皇子说了什么,六皇子竟是桌下整治八皇子当场大哭,穆清隐约间听见有孩子哭声,可是席间有不少孩子,加之那哭音就一两声,穆清也就没抬头,她没注意,不代表别人没注意,八皇子身后跟着奶娘当即就跪地引起了皇上注意。
当然,兄弟之间这样事儿多得很,可是这六皇子怎要这样场合收拾兄弟,这简直是天家家教不严结果,按理说座都是后妃和皇帝兄弟儿子,都不是外人,对于皇家种种都清楚,皇上也不该发这样大火,可是不知怎咸平帝大发雷霆,竟是拿着酒杯掷到六皇子脸上。
席上瞬时鸦雀无声,穆清醒神时候就这当口。
“滥杀无辜,胡乱抓人充丁收敛军饷,朕不知朕竟然生了这么出息一个儿子,啊……”咸平帝此刻已经气得手指发颤,脸上肌肉也颤抖,像是下一刻就要厥过去。
众人听闻此言,都大吃一惊,穆清也是吓了一大跳,那天见着六皇子时候她看着这六皇子一脸凶相且很是无礼,然她见这六皇子这个年岁已经着正三品虎威将军服,想着怕是个有本事, 方才听皇上说这样话,穆清一方吃惊六皇子犯下罪行,一方吃惊皇上怎当着后妃众人面说朝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