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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听闻父亲这么说，心下仔细思索了半天，这刘家小小姐她是从未见过，照父亲这样来说怕是有些不懂事，这萧家小小姐进宫不定有多少双眼睛看着，若是到时候生出一点乱子怕是父亲和姑姑都得受到牵连，不定还牵连到家里其他人，她理应是进宫去看看，于是忙应了，她身上是有太后钦赐牌子，若是想进宫是随时可以，待秀女进宫之时她定要一同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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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勤殿里，月亮高高挂当空，此时正是午夜之时，沈宗正站边儿上扶着有些腿软陈茂秀，看着黑压压屋子里一群吊着舌头狗发出黄幽幽狼一样光已经麻木了。初见这一屋子狗时他也是惊了一通，饶是走南闯北这么些年，他还没见过这样多狗聚一起过，然到底见过大阵仗，沈宗正很便镇定了下来，如此表现让五皇子颇为欣喜，拍着沈宗正肩膀说好样，这么长时间终于有人和他做伴了，言下之意像是终于找到知己般。当时沈宗正冷汗连连受了这五皇子夸奖，被拉去坐狗屋子中间时也是拿出了十二万分定力才没有拔腿就逃。

这会子看陈茂秀一介文人面对这么多狗只是腿软心下便有些佩服，眼见着背对着他们主子抱着一只野狗不撒手样子，沈宗正咳嗽了一声知道身边这位主子估计张口都不能言，遂他越级开口。

“殿下？”

“嗯？”

“陈大人有事要和殿下启奏。”

“哦，讲。”五皇子依旧头也不回说话，看都没看站门口面对一屋子狗两人。

少保陈茂秀站直了身体，勉强开口，却是颤颤巍巍语焉不详，五皇子听了也不知听清楚没有，总之没有做声，过会子突然站起身朝陈茂秀招了招手，那陈茂秀素来对五皇子恭敬很，这时候本能就要往前走，只是腿软实不行，何况那再进去可就是要和一屋子狗亲密接触了。

“进来。”

陈茂秀没法，慢慢挪进了那狗屋，却不想他刚一进去，五皇子便抬腿出了屋子，慢悠悠飘出一句话“站着别动，小心狗扑上来。”留下陈茂秀一个人站那满是黄眼睛屋子里冷汗一层一层往出冒。

“现说吧，太子府有什么动静。”背对着陈茂秀站檐下五皇子一身月光，清飕飕月光下看着有些神秘莫测，单薄背影配上细条条身高，明明是个孱弱少年郎，不知怎总让人觉得他背后有个东西发着巨大张力。

“太子像是知道安王爷害了十皇子，今日找我议事，晚上便去请安王爷去太子府。”

“哦，他是怎么知道？”

“这个，这个小人就不知了。”

陈茂秀脸色苍白回了一句，见五皇子哼笑了一声转身看他几欲跌倒，夜色下五皇子鬼魅一样，细长影子从檐下一直延伸屋内，像是顷刻间就能扑到他身上，这时候他连身边吊着舌头喘气狗都顾不上了，心惊胆战等着五皇子发落。

“去和李自中通通气，末了不该留人就别留了。”五皇子很温和说了这话，然后转身似是要进殿休息样子。

陈茂秀站狗屋里恨不能立时到底昏将过去，“殿下，太子要招六皇子回朝。”好这个时候沈宗正说了句话留下了五皇子，要不然这位一进殿里，怕是想起陈茂秀站狗屋就到明日了。

“口谕还是笔谕？”

“笔谕。”沈宗正上前递给五皇子一封信，正是太子笔迹。

五皇子默不作声看完，重又将信递给沈宗正，“继续盯着刘府，太子一派也盯紧了。“

“陈茂秀，太子险些要成婚你知也不知？”

陈茂秀一惊，知道这五皇子为何将自己放进狗屋了。

十皇子死后不几日，五皇子就着人通知他一定不能让太子成婚，至少不是跟早已钦定好那位太子妃成婚，得知此事时候陈茂秀百思不得其解，这太子有婚约十余年了，往后几年也从未见过这位说要阻了太子婚事，作何眼看着人家要成婚之时要去搅局。只是他为人臣子，主子话他就算不明白也是不能有异议，作为太子少保，且陈茂秀深知自己对太子影响，一句话便能左右太子决断。那日太子请礼部商议成婚之事他是不知晓，等得信儿时候礼部已经上了折子给皇上。幸亏大选提前，不然皇上允了太子成婚之事怕是这会儿他不仅仅是站这狗屋里。陈茂秀自知办事不利，遂再站那狗屋里一句话也不说。

五皇子缉熙转身盯着陈茂秀看了半晌，半天了才说“出来。”陈茂秀闭上眼不敢看左右大喘气狗从屋里挪了出来，勉强支撑着没有瘫地上，知晓五皇子惩罚已经过了。

“陈大人，你既是太子幕僚，以后就不要多进宫了。”

陈茂秀连声应是，边儿上沈宗正心说，明明是你大半夜着人请陈大人进宫，这会子倒嫌陈大人进宫次数多，真真是，任性，对，就是任性，哎！

“好了，你们回去吧，我也乏了。”抬眼看了看天上月亮，五皇子显然不想再继续和两位臣子相互墨迹了。

沈宗正扶了陈茂秀正要转身，蓦地脑子一闪“殿下，明日即是秀女进宫之时，萧大人千金也要进宫。”

“哦。”五皇子不甚感兴趣应了一声，看了沈宗正一眼，萧家千金进宫便进宫吧，与他有什么干系。

“听说她和太子妃是闺中好友。”沈宗正窥着五皇子脸色继续说。

“哦。”这一声“哦”字语气明显和上一个语气不一样，沈宗正知道眼下任何事扯上太子妃五皇子便能提起一些兴趣，只是心里不知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嗯，唔，你们出宫吧。对了，以后不要成天太子妃太子妃叫。”话罢这五皇子就举步进殿了，余下两人对看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见疑惑。

陈茂秀是少保，大半夜出现宫里自是不能叫别人发现，只是看这两人一路熟门熟路避开宫里值夜太监就知这些人进宫已经是熟不能再熟事儿，及至到了地安门，看见两人出来，门口侍卫早早打开宫门，待两人悄没声儿出去之后门又关上，一连串动作是安静无声熟悉，这样夜里这样地方这样一连串动作总像是一种危险沉默。

“子谦，你说这殿下为何要搅得太子不能大婚？”陈茂秀一直想不透这五皇子为何这般，看沈宗正样子怕是知道些什么。

“这个下是真不知，只是前些日子我宫里见过太子妃，看起来像是和殿下是熟识。”沈宗正紧了紧衣服，夜风吹得人有些发冷，他悄悄咽下了心里猜测，没敢跟陈大人说。

“你说，殿下是不是开窍了，看上太子妃了？”陈茂秀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事情，只是除了这个他实想不出其他别理由。

“哈哈，陈大人玩笑了，你也知殿下从来只对着那一屋子狗说话也不愿意找个姑娘。”沈宗正干笑了一声，勉强和陈茂秀说话，心下则是万万不愿意见着五皇子对太子妃感兴趣，他知道，殿下是可以当主子，可是殿下不知道爱人，连他自己他也不知如何爱惜。

两人再无话，步履匆匆专挑无人巷子走路，皆都想着那位主子好不要再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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