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庵几乎是跟大珠朝同岁,一直都是打发后宫嫔妃的地方,前院几株大树都有几百年历史,枝繁茂盛,树下都设有桌椅,供随客休息。聂大太太走了一会却觉得有些累了,聂蓉蓉扶着她到树下坐下来。聂二太太倒是想走走,便带上聂芸芸和柳姨娘四处逛了逛。
“你这是怎么了,一直心神不宁的。”聂大太太说着,聂蓉蓉的情绪根本就藏不住,早上出门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来到青云庵脸色还算好,就是神情有些飘忽。
聂蓉蓉低头道:“没什么事,让母亲担忧了。”
“老大常年不在家里,只有我们娘俩在,有什么事你就说。”聂大太太说着。
“真没什么……”
“哇哇……”
聂蓉蓉一语未末,就听前头小院里传来晖哥儿的大哭声,聂蓉蓉马上站起身来,聂大太太脚程不快,道:“快过去看看,别是摔到了。”
“是。”聂蓉蓉应着却是快步向前走,前院是挺大,但也没那么大,一岁多的孩子又有奶娘跟着,能跑哪里去。
“这孩子认生的紧。”聂二老爷笑着地声音传过来。
聂蓉蓉大步过去,只见聂二老爷正抱着流泪的晖哥儿,被外祖父抱着晖哥儿总算是不大叫了,却是一脸被委屈的模样。旁边还站着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神情十分和善,虽然是便装,收拾的十分干净,人到中年却没有发福,称的是上中年美男子,此时正一副和气的模样笑着。应该说是在逗晖哥儿,而晖哥儿在鄙视他。
“娘,娘!!”晖哥儿看着聂蓉蓉顿时大叫起来。
聂蓉蓉走上前接过晖哥儿,看看聂二老爷又看看中年男子。
“我只是看这孩子可爱,所以才来抱抱。”中年男子笑着解释着,他真不是拐孩子的。
聂二老爷笑着道:“是晖哥儿认生。”
中年男子看看聂蓉蓉,又看看晖哥儿,笑着道;“哥儿聪明。”
聂蓉蓉听得笑笑,看向中年男子的目光却不禁有几分审视,虽然很冒昧,却还是问道:“这位老爷是?”
不等中年男子回话,就听旁边传来一个声音道:“侯爷在这呢,让小人好找。”
聂二老爷和聂蓉蓉的脸色俱变,尤其是聂蓉蓉,盯着顾侯爷好像能烧出两个洞来。聂二老爷则是惊讶与竟然遇上大人物了,对与一般的平民百姓来说,侯爷,驸马爷什么的实在太太太大了。
“哇~~”晖哥儿再次放声大哭起来。
顾侯爷看到晖哥儿大哭,顾不上管身边的人,便想哄哄他。聂蓉蓉却是直接抱着晖哥儿转身走了,聂二老爷奇怪女儿的行为,朝顾侯爷笑笑,也跟着走了。顾侯爷还想说些什么,却是没好意思追上去。
“晖哥儿,乖……”聂蓉蓉轻声说着,眼泪却在眼框里打起转,愤怒,委屈,仇视挤压在一起了,更多却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茫然。这一路上她想了这么多,恨了这么多,积累了那么多的情绪,结果就这样看到了顾侯爷,而她能做的也就是抱着孩子走开。
一拳打到棉花?这要是更加痛苦,她完全明白为什么箫殇那样的奋斗,明明就是宅男却能常年不归年,努力再努力,实在是敌人太强大,连碰触的资格都没有。
聂二老爷追了上来,他是男客,虽然年龄大了,但也不能随便乱逛,刚把箫家带的东西指挥小厮抬到青云庵知客处,出来就看到晖哥儿被个顾侯爷抱着,他倒不是觉得顾侯爷是拐孩子的,奶妈还在旁边站着呢,但晖哥儿哭起来了,他便顺手接了过来。
“人家只是看孩子可爱抱一抱,你摔什么脸子啊。”聂二老爷不禁上前说着。
聂蓉蓉把眼泪忍回去,却是道:“父亲没听到旁边人如何叫他,侯门大族,岂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可高攀。连箫太太,正经探花夫人都远着些,我们何必自讨没趣。婆婆刚才听到晖哥儿哭了,我抱他过去。”
聂二老爷也不再说什么,跟着走了。
从早上逛到下午,除了聂蓉蓉外,众人也算开心,各自坐车回府。聂二太太年龄也不小了,逛了这么一天,倒是歇了两天才歇过来。二房要带走的东西己经准备妥当,聂二太太也挑好上路的日子。
就在此时,礼部集体颁发的诰封诏书却是下来了,箫殇因海战有功,现在前线任从五品官位,聂大太太做为养母教养儿子有功,朝廷奖励从五品诰命。
圣旨传到箫家时,众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实是是一直平民百姓,突然间说要接圣旨,都有点摸不着头脑。直到小太监过来了,箫家才知道要摆香案,宣读圣旨,凤冠霞帔和诏书一起下来,聂大太太接到凤冠霞帔时,却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是养母,并且箫殇还认祖归宗了,给嫡母或者生母请封诰命是理所当然不说,也更加顺理成章。给养母请封……当然也有,所花的功夫却要多许多,并且本人功劳还得十分大,想换取殊荣必须要付出常人付不出的代价。她相信自己儿子的本事,但她也晓得这封诏书,箫殇必然付出了许多代价。
“大嫂养了一个好儿子。”聂二太太说着,看聂大太太流泪,她心中也有几分感触。女人能得到诰命是这个时代女人最高的荣耀,箫殇替聂大太太挣回来了,这是他的孝心。
聂蓉蓉看着聂大太太也道:“大爷视母亲为生母,为您请封诰命那是理所当然之事。”
“是呀,我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聂大太太擦擦眼泪,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