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行李,分配房舍,聂蓉蓉住了前头一节,聂大太太住了后头一节院子。简单的收拾之后,聂大太太就写了贴备了礼,次日早上让婆子们拿了给街坊邻居送过去,箫家正式来此定居,因为家中人口手少,还没张罗开,就不宴客了,送上点小东西表达一下亲近友好之意。
临近中午时婆子们都回来了,探花郎的侄儿在此定居,街坊邻居倒是挺给面子,收了东西又送了回礼,打赏了婆子,还说过几天闲来看看。
“太太,大奶奶,隔壁黄太太来了。”章婆子急匆匆进门说着,脸上又是惊又是喜还有几分不可思议。
聂大太太多少愣了一下,隔壁就是章婆子去的,怎么下人去了,却把主子引回来了。道:“怎么回事?”
章婆子都有点语无伦次了,道:“太太,真是想不到的事,你道黄太太是谁,竟然是权秀兰,当年三爷的那个侍妾。”
事情己经过去那么久,她几乎把权秀兰忘了,再者权秀兰变化这么大,就是看着有几分面善,也真不敢认。倒是权秀兰把她认出来了,叙起旧情来,章婆子说聂大太太和聂蓉蓉就住在隔壁,权秀兰便说要过来请安,章婆子先行一步过来报信。
“啊?”聂蓉蓉想了一下才想到是谁,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看聂大太太还在怔神,便道:“母亲忘了,是三爷前头娶的方氏的贴身丫头,后来给三爷当了通房的权秀兰。”
聂大太太倒是晓得方七,丫头就记不太清,聂蓉蓉如此一提醒,她只是隐约知道有这么一个人,道:“是她呀,她倒是好造化。”
“可不是,穿金戴银,体面的很,我都不认她。”章婆子说着。
话音刚落,外头婆子传话说黄太太来了,聂蓉蓉起身相迎,刚走出屋门,只见权秀兰穿戴整齐的过来了,身后奶妈怀里还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哥儿。
聂蓉蓉略显惊讶的看着权秀兰,权秀兰多少也愣了一下,以前都说不上熟,又是许久不见,彼此都觉得认生是肯定的。
好一会权秀兰才笑着道:“多年不见大姑娘,己经成箫太太了。”
聂蓉蓉也笑了起来,道:“没想到会在此时地相见,黄太太一切安好。”
客套两句,聂蓉蓉让着权秀兰进到屋里,看到聂大太太,权秀兰领着儿子上前规规矩矩的见礼,又让儿子给聂蓉蓉见礼。聂大太太和聂蓉蓉都没有准备,只是褪下镯子当了见面礼,便让着坐下叙话。
聂殇改箫殇,娶聂蓉蓉为妻的事章婆子己经给权秀兰说了,现在的权秀兰何其聪明圆滑,根本就不提箫殇的身世,只是恭喜聂蓉蓉嫁了个好夫婿,还有箫清和中探花,只说喜事不提其他。
倒是自家的事,权秀兰并没有隐瞒,她的运气说不上十分好,似乎也不是十分差。她与权婆子从聂家出来后就离开青阳。刚离开青阳那会确实很惨,权婆子事着她投奔淮阴的亲友,母女俩被各种嫌弃,有段时间只得以做秀活为生。
没多久权婆子病逝,权秀兰埋葬了母亲就不剩什么了,这时候有媒人来说亲,她就嫁给了江淮正千户宣慰佥事,也就是她现在的夫婿。她嫁过来时黄大人己经四十几岁快五十岁,身边只有一女,正室常年卧病,家里一应琐事都是生了女儿的姨娘打理。
也是她时运到了,她进门一年就生下儿子,又过了一年正室去世。黄大人考虑到自己的年龄,权秀兰生的这个估计就是他最后的儿子,为了给独子一个体面的身份,也是省得以后有财产纠纷,便把权秀兰扶正当当了正室,儿子成了嫡子。
黄大人有子之后官运也更好了,去年冬天升迁到京城,家人也跟着一起过来了。权秀兰来京城也就这大半年,谁想到这么巧,竟然能跟聂家人再次遇上。
“黄太太这是有大福气的,挡也挡不住。”聂大太太笑着说,能出儿子来是运气,但能扶正那就要靠本事了。看看权秀兰从聂家出去后的惨况,再对比一下现在,能力,运气缺一不可,是个人物。
权秀兰听得只是笑,眼看着要到午饭时间,权秀兰便抱上哥儿告辞。现在两家是邻居了,远亲不如近邻,有什么事就招呼一声,黄家未必如聂家,至少早到了半年,多少都有个关照。
聂大太太也没留她,聂蓉蓉送她出屋门,权秀兰却不让她再送,笑着道:“大奶奶有了身孕,搬家操劳,还要多歇着才好,让章妈妈送我也是一样的。”
聂蓉蓉看她坚持,也没执意要送,她确实觉得有点累了,只是想回屋好好睡一觉。叮嘱章婆子送客,看着权秀兰出了院门,这才转身回屋。
“没想到会在京城遇上故旧,也挺好。”聂大太太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