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从四面八方而来，以他为中心，冷冷地将他包围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某种强大到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捏死他的存在发现了踪影，正四处寻找着他，意图一发现就斩杀。

又或者说，是在考场里作弊被老师不经意间瞄了一眼，立刻就怀疑上了，但又找不到证据，所以就被紧紧地盯着，稍有不慎就会被抓包。

“........”

沉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虞小莫紧紧地攥紧了拳头，用全身的力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不露半点马脚。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想到考试，不用别人说，虞小莫自己都佩服自己。

这种几乎要窒息的压迫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虞小莫很快就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

随意，轻扬，漫不经心。

简直是天籁之音。

压迫褪去的那一刻，虞小莫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软软地趴在了水里，再也没有力气游动了。

如果不是一直待在水里，他估计自己都要出一身汗了。

“刚才......是被发现了吗？”

“差一点，不过.......很奇怪。”

“什么很奇怪？”

“........”

如果凰有实体的话，虞小莫就能看见他正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正向这边走过来的那个人。

“我从来没见过它这样怕过.......不对，不该是怕的.......可它的确走了，很反常........”

凰的自言自语，虞小莫半个字都听不懂。

“你说的是什么？”

明明知道有人在靠近，虞小莫还是忍不住去问了，“什么怕，什么反常？”

“........我暂时无法确定，你自己去问他吧——等他能控制这具身体的时候。”

凰很不负责地抛下这句话再次断开了和虞小莫的联系，纵然是虞小莫有心追问，但见自家系统这么不配合也就没了办法。

刚才还紧张着的气氛，一下子没了。

虞小莫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问凰关于主系统的问题了，至少现在并不是个好时机，差点就被主系统发现了。

不过而且刚才主系统离开得真快，居然是一下子就不见了.......

虞小莫胡思乱想着，脑子里漫漫消化着凰带给他的信息。

从宿主到系统，再被主系统吞噬......这样的命运他无福消受，还是留给那个主系统一人吧。

他一定要逃出主系统的控制，和莫楚一起.......

水面上，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倒影。

尚未反应过来的虞小莫与那个倒影对视了几秒，猛的抬起了头。

“在想些什么？小东西——”

下颌被那个男人用力扣住，一阵剧烈的疼痛让虞小莫忍不住皱紧了眉。

他看着安第斯看似温和的笑容，从他眼中找到了一丝再清晰不过的暴虐.......

安第斯这个反派的脾气，貌似不是很好。

不但不是很好，还很残暴........

虞小莫赶紧抓住了他的手腕，在自己的下颌被捏碎前忍痛喊了一声：“我是和你一样的人！”

莫楚说过，他的记忆会与原主的记忆交混，那么现在的安第斯应该早就忘记了自己“土著居民”的身份，把自己当成一个带着系统的外来者了。

果不其然地，安第斯因为虞小莫的这句话小小地诧异了一下，没有放手，力道却松了不少：“你？”

看着他质疑和警惕的模样，虞小莫的大脑飞速运转，想要找一个既可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又能获得安第斯信任的说法——

结果下一秒，安第斯就甩开了他的下颌，一副要多嫌弃又多嫌弃的样子把戴着的白手套摘了下来，扔在了地上。

“呵呵，就是你把我的爱人挤出了这个世界，害得我们不能在这个世界继续相遇？”

虞小莫：“........”

“碰你这种人，真是脏了我的手。”

虞小莫：“........”

“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

虞小莫：“........”

安第斯挑了挑眉：“不能滚？那就爬出去——”

哗啦——

巨大的水幕铺天盖地地压下来，淋了尊贵的帝国二皇子一身。

安第斯：“........”

以安第斯的视线看见了这一幕的莫楚：“........”

他已经能想象到当自己出来后，要承受自家宝贝多大的怒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