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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止战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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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极速奔跑感觉,和溺水前那一刻,略微有一些相似。

呼吸会变得越来越难以平衡,眼前茫茫黑，也会渐渐扩张到大脑中。

AT特工以落后二十米左右速度追他们身后，并且正不断地缩短距离。

紧要关头，尹碧玠这个时候终于看到这一条会馆里长走廊头,出现了光亮。

是会馆后门。

“出这扇门之后,往东北方向跑八百米，有一辆车。”柯轻滕声音这时再次响了她耳边,“车钥匙我衬衣左口袋里。”

她脑中迅速接收了这个讯息，几秒钟后，她猛地推开了走廊头大门,等两人都出来后,再以飞速度“砰”地一声将这扇门从外锁上了。

门内立刻爆发出了特工怒骂和枪击洞穿门子弹声，她带着柯轻滕退后几步，黑夜里辨认了一下大致位置，便按照他刚刚指定方向继续疾跑。

这扇门至少能为他们争取多时间。

因为这种时候，一秒钟，就是延迟生命一分钟。

夜晚少有行人苏丹，就像前几次一样，赌场、海岸、沙漠……她再一次体会着和他一起夺命逃生刺激和惊险。

“后悔么？”

她神经紧绷着，此时却突然听到了他淡漠问话。

“后悔什么。”她明知故问，态度状似疏淡。

他声音很稳，几乎没有厚重喘息声，“后悔要带着一个失明人，非洲跑八百米。”

这话这种情况下被他说出来，相当有喜感，她忍不住想笑，语气却还是冷冷，“是我自己想要锻炼身体，和你没有关系。”

“锻炼身体其实有很多种方法。”他此时边跑，边松开自己领子，“换一种，我帮你？”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她还是明白，她和某人之间默契，确是与生俱来，并且始终日益剧增，尤其……是关于某方面问题上。

“我不喜欢车震。”良久，她看着出现视线里越野车，速回道，“至少也不是可能被子弹打成蜂窝时候，车震。”

眼见离逃生车辆愈来愈近，他突然沉默地握着她手，穿过他外套，贴上他衬衣左胸口。

她惊讶地一回头，“干什么？！”

“拿车钥匙。”

他握着她手，将车钥匙从衣袋里拿出来，声音听上去还尤为认真坦然，“你以为我想干什么？你不是不喜欢车震么？”

……

那一瞬间，尹碧玠心里几乎把他来回颠倒地枪毙了三百次。

没等她再有时间接受他无微不至调戏，身后汽车引擎声已经逼了过来，她很用车钥匙将越野车打开。

可她拉开车门刚想要坐进去，却见柯轻滕早已先一步准确地弯腰坐上了驾驶座，并连带着勾住她腰，将她也抱了进去。

尹碧玠被他以一个与他面对面姿势坐他腿上，还没开口，他就已经关上车门按了发动键，顺便从座位底下拿出两把枪，递给她。

“你确定你眼睛现真看不到吗？”她望着他一系列行云流水动作，接过枪，忍不住狐疑地问。

他飞地调整了车子发动档，双手握着方向盘，一脚踩向油门，“我闭着眼睛开过山路和雪地。”

她还来不及再做其他设想，“砰砰砰”接连枪声，已经打了越野车后车盖上。

同样真枪实弹，可这一次和上次尼斯机场情况却完全不同。

那一次，有越野赛冠军郑饮开车，有他们两个同时开枪回击，尤其他枪法还是出神入化，可这一次，是他失明情况下开车，只有她一人开枪射击。

柯轻滕驾驶着车很便以飞速行驶主干道上，身后AT特工车队紧追不舍，且还有要从四面包抄过来趋势。

那些密集枪声，就像刀把抵喉咙口感觉，尹碧玠几乎是机械地凭着本能回击着，毫不留情，枪枪致命。

她这一生至此，都从未亲手沾上过那么多鲜血。

是他将她带入这个血雨腥风世界，是他将她枪技教导得为出色，也是他，这一刻将她逼上梁山，与他同谋，与他同生、共死。

景湛说她尼斯机场做了错误选择，那么这一次选择呢？是对、还是错？

“柯轻滕。”她坐他身上，握着枪两手分开越过他肩膀，眼底冷冽，枪声中，一字一句地对他说，“记住，即使我和你现又有了肌肤之亲，我也并不完全相信你，始终对你保留着自己底线。”

“我现这里，只是因为很多事情，我想要亲自向你求证，因此即使现我站你这一边，亲手让很多其实根本与我没有半分利害关系人失去性命，也不代表我会永远站你这一边。”

柯轻滕控制着车辆速度，并靠着听觉判别枪声密集点移动车辆，嗓音冷漠而又沉稳，“那么，即使你好奇心已经威胁到了你自己生命，你也想要求证么？”

她浑身一颤。

是，即使他一次又一次将她带入险境，逼迫她与所有人为敌，她却依然想要留他身边，亲口向他求证这一切。

是，即使她会听信其他人话语，她有冷静思考，可她还是放不下这所有落他身上谜团。

尹碧玠，想了那么久，你到底有没有得出后结论？

除了你好奇心和天生不甘安分，还有什么，促使你这样执迷不悟地留他身边？

还有什么，值得你为了他，放弃安逸生活，饱尝生死垂危感觉？

况且，人生命，只有一次，没有办法重头再来。

“当你已经反复强调你理性时，你已经不再理性。”他淡淡补上一句。

她闭了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