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毓心口柔软着,抿着嘴唇笑道:“你的。”
:“郎君,香料寻来了。”
初二稳稳当当的落在庭院中,见了这一幕,只想转身就躲,却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二人分开,接过了初二递上的小小包袱。
:“祺砚,将我的琴取来。”
外间月门处的祺砚正似鹌鹑一般红着脸垂着头,一听杨毓的呼声,也只微微探头问道:“女郎,取“玄牝”吗?”
:“否,便取从前用的旧琴。”
祺砚又应了一声,赶紧去取。
下仆重新在违帷帐中摆了一方小案,王靖之略微摆了摆手,下仆垂头退下。
庾蒿端着酒壶笑意盈盈的走来:“王卿、乐宣君,来饮些酒暖暖身子。”
王靖之手中摆弄着沉香,嗤笑一声道:“这么多围炉,哪里还会冷。”
庾蒿这边放下托盘,一边徐徐的斟酒,一边道:“这制香啊,就是要保持一份清雅之心,又何必急于一时呢。”舒缓的话音未落,他一手持着一杯酒,分别递给王靖之和杨毓。
自己又端起酒盏,主动碰上二人,眯着眼喝了下去,似乎觉得很是舒爽,酒杯离唇,扬声而笑道:“乐宣君啊,你是竹林之贤,我呢,却是世间第一闲人,你我可称有缘啊!”
杨毓扬唇而笑道:“今日我便做一次如庾君这般闲散之人。”说着一仰头,将酒饮尽。
:“女郎,琴来矣。”
祺砚捧着琴盒,一旁蓝芍等婢女摆上琴案,将帷帐内的熏香掐灭,又重新焚香。
杨毓坐在琴案前,信手拈来,徐徐的将霜雪推开,迎来满室暖意。
惊世之容与其一贯的张扬与艳丽,如一朵盛开的悬崖上绝美的花朵,危险又让人忍不住去靠近。
她略微垂眸看着琴弦,唇角挂起自信的笑容。那琴音即使是随手即兴之作,却也足矣让人惊叹。
温情而快意,潇洒而不羁。
王靖之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曾如蚍蜉般渺小,曾茕茕孑立毫无依仗,却总有拼尽全力的勇气,决不后退一步,他眼中的她容止艳丽,胸有沟壑,倔强、柔情、果绝、勇敢。
王靖之素来清高淡雅的气度,此刻有些震惊。他已有多久没有这样看着她了?她变了,他亦不同了。
他曾以为对她的爱是可以掌控的,事实,却并非如他所愿。
她刚烈,说:虽如蝼蚁,不惧生死!
她悲痛,说:晋人不绝,大晋不绝!
她高义,说:斩首是小,失义是大!
她决绝,说: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这是一个生于乱世却自有风骨的士族之女,她能温婉的烹出一壶香茶,也能奏出世情百态。她能窝在他怀中耳鬓厮磨,也能独立世间如松如竹。
但,她更能身先士卒,为国为民讨回尊严。
这个常软糯娇嗔的艳丽女郎,她独一无二,不可代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