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中,司马安唇边漾着不明所以的笑意,看着眼前的王靖之。
王靖之恍若不知一般,翻看着堆在面前的红本。
司马安促狭的笑了笑,身子因忍着笑而颤抖着。
王靖之耳根微微泛着微红,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终于,司马安放声大笑道:“好个多情的大司空,朕已答应阿毓授课,偏你要加上隔绛帷而授业,可是怕金陵子弟看清阿毓绝世风华?”
想起自今日起,全金陵的士族子弟都能每日听见她的声音,见到她的身影,王靖之暗暗咬牙,似呷醋了一般泛着酸。
:“陛下,苻洪似乎蠢蠢欲动,是否派兵严加守卫?”
司马安微微蹙眉,全然不见方才的浪荡模样,正襟危坐道:“自然。”他顿了一顿,接着道:“便派谬之去吧。”
:“善。”王靖之面容波澜无惊,没有一丝动容。
司马安接着道:“谬之领兵五万,这一去,恐怕要在那边过年,这粮草之事,桓公亮熟悉,便交托与他,你看如何?”
:“甚好。”
王靖之没有意见,便是最大的意见,司马安也为自己的安排觉得满意,他笑着问:“那位前燕文昌帝如何了?”
王靖之笑着道:“关押刑司水牢,骂了几日觉得累了,便再不肯开口。”
刑司水牢。
司马安笑了笑,别人不知,他却是知道的。
当日“八王之乱”先皇为保全他,将他藏在刑司水牢中,不说出逃何其艰难,便是想进去,也要经过七道铁闸门。
潮湿阴冷自是不必说,那水可是不曾换过的死水,脏污恶臭,便是好人进去几日,也会泡的全身水肿,浑身瘙痒难忍,偏偏犯人的双臂被铁链扣着,想挠又挠不了。羽弗慕可是重犯,一日三顿鞭笞是少不得的,浑身伤痕再泡在脏水中,又疼又痒,这种感觉,司马安浑身打了个冷战。
秋后?羽弗慕还能活到秋后?
司马安笑了笑道:“樊公明上了一道红本,言说攻回北方种种,你看如何?”
王靖之抬起头,看向司马安温柔的笑意,自然的道:“有理,不是时机。”
:“朕亦如此觉得。”他疏懒的伸了伸腰,笑着道:“婚期将至,爱卿应多多筹备,朕倦了,退下吧。”
:“是。”王靖之慢条斯理的起身,微微俯身告别,踏出书房。
李石转过屏风,端着托盘送上点心香茶。
司马安笑着道:“阿石啊,朕曾收到匿名信函,桓公亮私自屯兵,你说,我该不该信呢?”
李石笑着道:“陛下一试便知。”
:“是啊!”他执起五香月光酥饼,咬了一口。
夕阳沉下,日月交替之际,谢元朗来到东山。
谢安一身短衣,头上戴着斗笠遮阳,手中握着锄头,在庭院中锄地。
:“阿翁,元朗来助你。”谢远朗下了马车,微笑着径自走进庭院。
谢安直起腰,手拄着锄头,摘下头上的斗笠,笑着道:“赶在秋分之前种上一些秋菜,今年冬日便能自给自足矣。”
谢远朗笑着接过锄头,低下头认真的垦地,谢安笑着点点头,自行到一边的榻上斟茶歇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