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歌毕,一姗起身说,“回禀父皇,儿臣闻着酒席的腥腻觉得不舒服,请准许儿臣先行告退。”
皇上满口应允,“好,你身子弱,先去休息,明安,派人送一姗回去。”
程征也站了起来,“皇上,臣去送一姗。”
有朝臣阻止,叫道,“端侯爷可不能走啊。”
有人赞同,“是啊,端侯爷喜得贵子,可要留下来喝两杯啊。”
大家七嘴八舌,程征左右为难,皇上道,“程征你就留下吧,今日大喜,怎能提前退席呢。”
一姗也对程征说,“吹灵送我回去就行了。”
程征拗不过众人的热情,坐了回去。
一临时不时望向程征,苦笑着一杯接一杯的往自己肚中送酒,程征看在眼里,心中不是滋味。直到深夜席毕,众人皆散,外面已经纷纷扬扬的下了一地的雪。一临在晴竹的搀扶下跌跌撞撞蹒跚离席,程征跟了过去,他本想去问袁辰的解药,看见一临喝的大醉,估计今天也没戏了。
一临在路边扶着墙吐了,程征过去扶起她,“一临。”
一临傻笑两声,“呵呵,这次不是梦,是酒醉后的幻影。我知道。”
“一临。”程征叫着他的名字,不知道现在该以什么身份关心她,吩咐几个宫女,“你去煮醒酒汤送去公主房中,你去取公主的披风,免得公主着凉。”
“我送你回宫。”程征扶她起来。
一临说着醉话,“喝醉了真好,至少有你在。程征,你有孩子了,你很高兴吧,你要做爹爹了,曾经,知道你开心我就会很开心,可是现在,我一点也不开心,我怎么一点也不开心呢,你做爹爹了,我一点也不开心,你知道吗。”
程征不语,扶着她往清和宫走去。
一临看向她,“你怎么不说话,怎么,跟我无话可说吗,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以前你虽然沉默冷清,至少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会笑的。”
“一临,你醉了。”
一临摇头,“我没醉,我很清醒,我清醒的知道,你离我越来越远了,你说你对我的心意绝不会变,你骗我。”
“你别这样。当心传到一姗耳中。”
一临挣脱了程征,怒道,“你开口闭口都是她,你可曾问过我好不好?”
程征不悦,“你不是很好的站在我面前吗?”
“是,呵呵,我很好的站在你面前,你的一句关切都是多余!”
“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我以前怎样?我以前处处为你着想,可我最后得到了什么?我一心为你,可到后来我却亲眼看着你和别人拜堂成亲,为他人夫君!”
程征看四下无人,然后开口,“我娶一姗,不是你要求的吗?”
一临点头,“是我要求的,是,都是我,我可曾要求过你爱上她?!”
程征终于忍无可忍,“你不要这么无理取闹好不好?”
一临苦笑,“呵呵,是我无理取闹。在你心里,我竟到了如此不可理喻的地步。呵呵,我怎能要求你娶一个人同时还要求你不要爱上她。是我过分了,是我错了,从来错的都是我!”
程征再次提醒她,“一临,你醉了。”
“不,我很清醒,我清醒的知道你爱上了她,我清醒的知道我早已彻底失去了你!不醉,我怎么有勇气说出我心中的苦和泪。不醉,我怎么能向你坦言我心有多么不甘。不醉,我该以什么身份说出这些话!虽然头昏脑涨,但我比整日提醒自己你是我妹夫的那些日子好受多了,比整日面对你却不得不保持距离的日子好受多了,比整日看着你和别人相亲相爱还不得不笑脸相迎的日子好受多了!”
程征去扶一临,转身看见吹灵正陪着一姗站在路中央,雪一片片落下来,一姗身穿红色披风,站在洁白的雪中,满目哀伤。
程征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一临顿时清醒,向前想去跟一姗解释什么,一姗落下两行泪掉头跑去,红色的披风被风吹开,像一朵红梅在风雪中摇曳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