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是何等的奢望。生病,失去自由的我曾幻想自己是一丛花,一棵树,或者是一根草。甚至,做一个蚂蚁也好,可以无忧无虑——至少我觉得。没有哀乐喜怒,对了,就那么长着。当然,我更愿意自己是一个飞鸟,在花间翩翩起舞。
那个令我讨厌的自己,不知何时在心底里没有一丝分量。据说,美国《幸福》问读者:假如让你重新选择,你做什么?没想到答案五花八门,一位军人选择去乡间开一个杂货铺;一位女部长选择到海滨经营一个小旅馆;一位市长的愿望是改行当摄影记者;一位劳动部长想做一家饮料公司经理。几位商人的回答最离奇,一位想变成女人,一位想成为一条狗。更有甚者,想退居山野化为植物。其间,也有一般百姓的回答,想做总统的,想做外交官的,想做面包师的,应有尽有。但是,很少有人想做现在的自己。那么,生不如死、度日如年的我,希望成为一只鸟儿,也不算过份。
对了,父亲去世后,道士说他变成了一只鸟,为此我还写了一篇文章《哪只鸟儿是父亲》纪念他。如果我也是鸟儿,我就可以看到父亲了。
2015年年初,我加入了一个qq群,共同的境遇让大家畅所欲言。有人说要一个浪迹天涯的摄影师!也有人说她还是喜欢生活,她还想当个全职太太,全心全意地去照顾好自己的父母、丈夫和宝宝,做个好女儿、好妻子、好媳妇、好母亲。有人说,其实她想做一只宠物猫!有人说他一直想的是做一颗树,一颗悬崖峭壁上的树,人家可以看但不能砍的树!这当然不是我的理想,我只是想做一只鸟。为什么变成树就不能砍呢?如果有一只大鸟,它想吃掉我这只小鸟,如果有一杆猎枪向我瞄准,如果他们都感到快乐,我觉得也是值得的。
在太平洋上的一个小岛里,那里的土著居民生活异常简朴,却怡然自得,觉得幸福异常。在一个如此偏僻的小岛上,人们仅仅是因为生活简朴就认为这是最幸福的话,那么幸福就来得容易了。如果我是一只小鸟,我要飞到那个小岛,领略幸福——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谭维维在演唱一首歌时说:以前人们在四月开始收获/躺在高高的谷堆上面/笑着/我穿过金黄的麦田/去给稻草人唱歌/等着落山风吹过/你从一座叫“我”的小镇经过/刚好屋顶的雪化成雨飘落……那个在天空上飞翔的精灵,就是我,一只想做鸟儿的我。
我就想当一只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