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司简对于于白的事不曾主动说,却也没刻意瞒着,看云冀这表情,便知道已经是有所猜测,也没有刻意去掩饰,“我是以司易病重告假回来的,并不能久待,后天便要启程回京。缪安歌那边被灵遥的战事牵制着,不知道余亮那边会不会蠢蠢欲动,我这次回来,一是为了找回司简,二来,也是想问父亲一件事情,关于四王爷,父亲了解多少?还有御国公府的几位在朝廷任职之人,父亲又了解多少?”
云司简简单地将当初太皇太后病重时两人在殿外的对话复述了一遍,便见云冀皱着眉头,“四王爷?虽与二王爷一母同胞,可却一直都只听说二王爷,四王爷倒是鲜少耳闻。至于御国公府,与我同辈人中在朝中任要职的也只有刑部尚书刘勋,也就是刘思绮的父亲,他是凭借自己的本事坐到如今的位置,而且,不论这些年二王爷三王爷与当今皇上如何暗中角力,他一直都是保持着中立,不偏不倚,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太皇太后想要替你与那御国公府的千金牵线搭桥。”
云司简原也没多想,此时被云冀一提,一个想法冒出了脑海,“我听四王爷的意思,应该是属意御国公府的千金的,只是正如父亲所说,御国公府历来保持中立,如今皇上登基,更不可能允许自己府上与二王爷一脉所有瓜葛,我在想,也许这是个策反四王爷的机会。”
云冀却是摇头,“若四王爷真是良人,此事还可一试,若只是假装如此,风险就太大了。更何况,你决绝了太皇太后的好意,我不认为御国公府会与你站在一道。”
云司简没办法用直觉来说服云冀,可他就是直觉觉得祁宜信与祁宜盛并非一心,甚至多有厌恶,得厌恶到何等境地才能说出“恨此生生于帝王家”的话来?再加之楼怀德多年来也是栽培祁宜盛而无视祁宜信,策反这样的人,并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
但是这样的想法,云司简没法跟云冀细说,毕竟京中之事还是得他自己把控,云冀久待青容,并不能感受到那份与众不同来。
“这事暂且不谈,于白这次为了救司易,毁了他先前的计划,可能之后的事情要重新安排,我远在京城未必能及时相助,还望父亲多加注意,若有必要,能及时施以援手。”云司简说得郑重。
若是云司简平白无故地说出这话,云冀肯定会不假思索地拒绝,且不说这么于白在勿黎自己能不能来得及施以援手,就算能够,这手也没不能这么伸,若是被有心人参一本,落一个通敌的罪名,到时候他就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到时候一个不好就是满门抄斩,他云冀赌不起,云家也赌不起。
可是这档口,云司简提出来,云冀若是回绝,显得恩将仇报不近人情,可若答应,他又不愿冒这个风险。
云司简看着云冀的表情变了又变,很是淡然地补了一句,“不是要你出兵,只是希望你八百里加急通知于我,而不是按下不发。”最后的四个字云司简说得一字一顿、又重又沉,直说得云冀心虚。
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云冀心里叹气,云司简猜得没错,若是自己这边收到了消息,不论出于哪种考虑,恐怕都不会及时告知原来京城的云司简,在他看来,自己儿子出动了云暗的精英,甚至将云暗这么多年布在勿黎的眼线据点通通告知了于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之后的事情会怎样,那要看于白自己的造化,他们就不该插手半点。
可眼下看来,有些事情,恐怕由不得自己了。
先是放个烟幕弹,把自己的承受底线拉低,随后才说出自己真实的意思,这个云司简真实越长越本事了,连自己老子也算计。
云冀是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挥了挥手,色厉内荏道,“胳膊肘尽往外拐的东西,知道了知道了,你们两一路奔波疲劳赶紧下去休息吧。”
云司简得了承诺,点了点头离开了,云司易紧随其后,亦步亦趋地跟在云司简后头,欲言又止。
“你想问什么?”云司简没有回头,却似后头长了眼睛一般问道。
“哥跟于白……”
“就是你想的那样。”
云司易没想到云司简承认得这么痛快,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想了半天,鬼使神差地冒出了一句,“哥放心,云家还有我,不会绝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