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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龙城外有一个小村子,虽然这里的人都不怎么富有,但却是民风淳朴,邻里间相处的极为融洽,近年来被人津津乐道,称为世外桃源。
一个不大的院子里传出来朗朗的读书声,从声音听来倒是分不清是男娃儿还是女孩儿。
临近午时,一个妇人挎着篮子走进了小院,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赫然正是当年以侍女身份随昭元皇后入宫,后又被收为义妹赐下沐姓并且送出宫入了齐王府的小茹。
谁曾想到,昔日的小丫头,后来的皇后义妹,如今却只是个普通的妇人,嫁了一个收入微薄的教书先生,先后生下了三个孩子。
三个孩子现在正和村里的其他孩童一起,不分男女的在这院里跟着先生念书。
“相公,已是正午时分,该用午膳了,也让孩子们回去吧。”小茹提着篮子进来,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的夫君赵志远。
赵志远原是个穷书生,以乡试第一名的成绩后参加了朝廷三年一届的选拔考试,不料却名落孙山。
揭榜的那天,他胸有成竹的出去,却垂头丧气的回了客栈,还因为没有钱交那份掌柜的趁着赶考人多而恶意抬价的房钱,被店里凶神恶煞的伙计扔出了客栈。
在他最狼狈不堪的时候,他遇见了出来闲逛的小茹,彼此的小茹因着身份的关系,穿得极为华贵,身后还跟着丫鬟,可她却偏偏弯下腰去扶了他一把。
俩人就这么在茫茫人海中相遇,而后相识,再是相知,最后毫无疑问的相爱了。
赵志远最初还顾忌她的身份,认为自己一个落榜的寒酸书生配不上他,即便上齐王府去提亲也会被赶出来的。
结果小茹却告诉她,其实她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从小就被齐王府买来做丫鬟的下人罢了,只是跟对了一个好主子,从而才有了今天的身份。
她记得很清楚,在离开皇宫的时候,主子曾说过不求她大富大贵,只希望她能正在幸福,她觉得赵志远便是她的幸福了。
小茹的身份引起了赵志远的共鸣,因为他也是个孤儿,从小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但真正的百家饭却没有那么好吃,他从小就受尽了乡里人的白眼,也看透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后来他就这么大着胆子去了齐王府,兴许是小茹先与王爷和王妃通过气了,见了身份尊贵的王爷之后,他不但没有受到半分的冷落,还被热情款待了。
他们同意把小茹嫁给他,但却有一个要求,既然他是个孤儿,就没有必要再回老家去了,他们会在城外给他们置办房产,不过养儿育女这种事却是必须他自己想法子的。
赵志远感恩戴德,他本就没指望着当上门女婿,靠着齐王府吃一辈子,能够让他娶小茹他就感激不尽了,而能让他自己养着她,他不但没觉得他们这是在为难他,反而觉得他们这是尊重他。
而事实上,这也是小茹自己的要求,她事先就向齐王夫妇请命,不管日子过得有多艰难,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和命,请他们不要出于对昭元皇后的顾忌而对她分外照顾。
她想,如果主子能看到的话,也是更愿见她与自己的相公一起为生活努力着,而不是靠着王府的给予过活吧。
齐王夫妇对小茹虽然并没有多少感情,却还是很尊重她的意见,答应了她的要求,只为他们置办了一处房产,好歹让他们有了自己的家,不至于露宿街头。
小茹没要什么贵重的嫁妆,婚礼一切从简,成亲那天赵志远这边是一个宾客都没有,直接抬着花轿从齐王府把人给接走了,从此便过起了简单的二人生活。
他们婚后的生活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赵志远本想再去参加应试,以求某个一官半职改善生活,小茹却说自己很满足现在这样,如果他真的入朝为官了,彼此的生活都不会再轻松。
那天向来不会讲什么大道理的小茹很郑重其事的问他,“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你是否确定自己一定能做一个万民爱戴的好官?你又是否能够保证后院只有我一个女人?不让我卷入争斗之中?”
小茹无疑是聪明的,无论是在齐王府还是在皇宫里头,她看到的都是女人之间的尔虞我诈,不择手段的勾心斗角,所以她只想守着一个除了她什么都没有的男人。
既然只有她了,那必定是只能守着她了,如果当初圣元皇帝只有昭元皇后一个女人,后面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不幸,不是么?
可步入仕途一直是赵志远的梦想,在小茹提出那两个问题之后,他闷着脑袋想了好几天,最终还是放弃了应试。
小茹笑了,问他为什么真的愿意放弃执着了多年的梦想,他说:“如果实现梦想的代价是失去你和这份平平淡淡却是真的生活,我怕将来总有一天我会后悔。”
“那你是因为爱我?”尽管小茹跟着昭元皇后那样久,见多了她与圣元皇帝的亲热,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却还是羞红了脸。
赵志远儒雅的笑笑,“嗯,也许这就是爱吧,我想和你在一起,哪怕日子苦一点,粗茶淡饭也能甘之如饴。”
那一天,脸皮薄的小茹主动扑进了赵志远的怀里,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她说:“我想主子如果知道了你的选择一定会很高兴的。”
小茹是昭元皇后的义妹,却一直称她为主子,而这个时候的赵志远对此却一无所知,直到很多年后才明白,原来她会这样平静的跟他生活一辈子,都是因为那个昭元皇后希望她能拥有真正的幸福。
他想他是幸运的,不早不晚正好在那个时候遇见了她,爱上了她,最后娶了她,成为那个可以给她幸福的男人。
后来他再没有提过应试的事,而是当起了教书先生,就在村子里安安稳稳的教那些孩童读书写字。
婚后一年小茹生下一个男婴,次年再生一个男孩儿,直到两年后才得了一个女儿,再后来便没有再生孩子,他们已经满足了,小茹开玩笑说再多的话就养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