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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
今晚傅氏举办一场晚宴,请的都是澜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富家名媛,没人一张金色请柬,没有请柬不得入内。
傅家二爷傅长风一袭藏青色的中山装,儒雅深沉,带着上位着的倨傲和沉稳,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西装革履之间谈笑应对。
助理陈元走过来,凑到他耳边说,“二爷,三小姐来了。”
他点了点头,目光在宴厅内逡巡,最后落在宴厅门口,坐在轮椅上的男子身上,笑了笑走上前。
“薄当家能赏脸来,是傅某的荣幸。”
薄寒生只是淡笑了一下,“傅二爷,客气了。”
第二天,各家报纸媒体的头条都是关于傅三小姐。
一是,傅三小姐的美艳,二是关于薄家当家。
傅三小姐从美国归来,和薄当家雨中漫步。
还有人说,傅三小姐好大的胆子,竟然公然喜欢薄家当家,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
傅宅。
傅长风看着手里的报纸,唇角噙着一丝笑意,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
方姨的。
脸色变了变,站起身,对坐在沙发对面的傅明烟说,“我有事,先走了。”
然后一边接通电话,一边迈着步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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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
方姨端着粥,看着坐在病床上,面容苍白安静的女子,劝道,“太太,你吃一点东西吧,先生马上就来了,你这样不吃东西,身体撑不住,,”
傅明月捂住耳朵,情绪激动,“我不是什么太太,我不是,不是。”
方姨见状连忙应道,“不是不是,太……傅小姐……你不要激动。”
傅明月将脸埋在膝上,肩膀轻轻颤抖。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是她的叔叔,竟然变成了她的丈夫。
她只记得在英国那一晚,下着大雨。
他们在车里。
他很生气,她怎么挣扎都没用。
第二天早上淋了雨,她回家的时候就发烧了,之后便不知道了。
为什么她清醒过来已经是四年之后了,为什么她和他结婚了。
为什么她和他有一个乖巧的孩子,叫傅西洲。
这四年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连一丁点记忆都没有,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方姨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难受,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盛着粥的碗放到茶几上。
病房的门被打开,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走进了。
方姨间傅长风来了,焦急道,“先生,你可来了,太太一直不肯吃东西,从早上醒了到现在就这样,我连靠近她一步都不行。”
傅明月原本埋在膝上的脸猛地抬起来,看着方姨,眼眶发红,眼睫垂着晶莹的泪水,一字一字的低喊,“我不是他太太。”
方姨被傅明月这个样子吓到了。
傅长风抿着唇,让方姨先出去,然后走到傅明月身边,没想到傅明月却猛地朝另一个方向缩了缩。
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离我远点。”
她眼底怨恨厌恶的目光,针扎一样,傅长风瞳仁一缩,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有些沙哑的出声,却依然温润清和,“你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买。”见她不出声,傅长风的嗓音依然轻淡好听,如同哄着她一般,“你以前喜欢吃得哪家粥店的百合杏仁粥好不好,奶油酥饼,不过你只能吃一点点,你现在身体还虚弱,不能吃这么油腻的,只能吃一点点,我这就让方姨给你去做……”
傅长风看着坐在病床上,在阳光下格外消瘦苍白的身影,皱起眉,努力控制住将她拥入怀里的念头,转过身往病房门口的方向走,想要吩咐方姨重新做些吃的。
傅明月淡淡茫然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为什么,傅长风,告诉我,为什么……”
男人停下脚步,然后又往前走着,打开门吩咐完方姨之后,才关上门,走到她身边,看着她苍白到透明的脸颊,几乎都能看见下面青青的筋脉。
他动了动唇,“我已经吩咐方姨去做些你平时喜欢吃的,等会就好了,你先躺下休息一会。”
说着便轻轻的揽了一下她的肩膀,触手才知道她比看起来还要消瘦,心疼又无奈的出声,“你若不想在医院里,我带你回家……”
傅明月猛地拍掉男人的手,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她有些嘲讽的笑,“家,哪里是我的家,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滚,滚啊,你告诉我啊,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傅长风的动作,僵住。
淡淡却低沉的声音,“对不起,你别哭了。”
傅明月看着他,“好,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怎么会和你结婚,那个孩子哪里来的。。。。这四年发生了什么……”
他只能这么苍白而无力的说,“你前不久才出了车祸,现在记忆出了问题,记不清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
傅明月突然笑了,苍凉而冰冷,“你以为你随便编了一个失忆的梗告诉我,我就会真的蠢到相信了吗?昨天护士告诉我我只是手臂上和背部有擦伤,撞倒了额头,不影响记忆。”
傅明月冷笑着沉默,躺在病床上,眼角的泪一行一行的滑落在枕头上。
怔怔的看着天花板。
………………
方姨很快的就做好了饭菜送来,傅长风将她扶起来,她没有挣扎,他在她的背后垫了一个抱枕,看着她死寂一般的面孔,叹了一声,“等你身体好,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你想做什么我都应着你,先在,先把粥喝了。”
男人的手指捏着勺子,舀了一勺粥,放在唇边吹了吹,试了一下温度,才递到她的唇边,“乖,把粥喝了。”
傅明月一直垂着的眸抬起,看着他,“我要跟你离婚。”
捏着勺子的手一僵,男人沉默了。
“先把饭吃了,你现在身体很虚弱……”
傅明月看着他的脸,猛地抬手打翻了他手里的碗,滚烫的粥落在男人的西装上。
下一秒,傅长风的脸猛地变了颜色,握住她的手腕,抽出纸巾擦拭着她手指,看着上面被烫伤的红痕,眉心皱起。
傅明月抽回自己的手,再次重复,“我要跟你离婚,你既然选择了做我的二叔,那么我们本来就不该有交集的。”
傅长风抿着唇,“那西洲怎么办。”
傅明月睫毛颤了颤,“本来就不应该有他的,不应该的,是你骗了我。”
保温桶里还剩下半碗粥。
傅长风将西装脱了,去了洗手间简单的处理了一下,然后走出来,端着床头柜上的半碗粥,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她唇边。
她侧过脸。
“你乖乖的把着半碗粥喝了,我让陈元带西洲来着这里,你不想见他吗?”
傅明月抿着的唇瓣松了松,她怎么会不想见他,早在听方姨说她和他有个三岁大小的男孩的时候,还叫西洲。
她心里便描绘出一个三岁大的小男孩的形象,毛茸茸的短发,软软的带着奶香气的小身体,一双大大的眼睛,喊着她‘妈妈’
她多想抱着他。
多想见见他。
傅长风将粥送进她的嘴里,一勺又一勺,她只是面无表情的吞咽着,机械一般,医生说她刚刚醒。
只是吃一点粥就好,少吃一点,毕竟胃受不了。
吃了小半碗,傅长风才将手里的碗放下,抽出纸巾温柔的替她擦拭唇角,傅明月的视线无可避及的看见他手背上,被粥烫红的痕迹。
很大一片。
还有手指上包着一层层纱布,她前几天刚刚苏醒的记忆还是有的,是她头疼咬了他。
一直到下午,她因为药物的原因有些困了,他在她身边守了一会才离开。
傅明月这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一睁眼,就看见方姨在忙碌,盛好了粥放在茶几上凉着。
傅明月坐起身,并没有反抗,而是平静的吃着,因为吃完饭,她就能见到西洲了,她的孩子。
吃饭早餐,二十分钟以后。
病房的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只灰蓝色的猫,傅明月记得,这是在英国庄园里,她在男人膝上看见的那只。
然后是一道小小的身影。
穿着蓝色的卫衣,头发毛茸茸的微微的卷,等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傅明月的时候,高兴的迈着短腿跑过来。
“妈妈。”傅西洲跑到病床前,伸出手让她抱着。
傅明月看着这道小身影怔了怔,眼底涌出一抹温热,她刚刚苏醒,身体还虚弱,用不上什么力气。
下了床,抱着他有些吃力。
走到沙发将小家伙放下,看着那张和傅长风有些相似的轮廓,心里还不敢相信,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脸颊。
她轻轻的喊着他,眼泪一直往上涌,“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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