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父皇要纳那个鸢木的使节为妃了。”温润如玉的俊颜之上沾染着一贯的漫不经心,简素临窗抚琴,话语之间的随意安然好像只是在询问今天天气如何,可那内容,却是着实骇了他一跳。
“你怎么知道的。”强按了那一份心惊,他假作无意识地反问了一句,竟是沒敢告诉面前之人,这个消息,自己是连半点都不知情的。
“茶楼酒肆好像都在讨论这件事呢。”手下拨出的琴音丝毫不乱,简素于偶尔的无理取闹之外,实在是一个太过淡然之人:“据说是因为那鸢木使节长得很像故去的云倾皇后,所以才会动了心思的吧。”
“这个……”好像是在睡梦中被人一言惊醒,他顿时就明了自己先前对云无心的那份莫名的熟悉和亲近之感由何而來了。是了,他怎么就忘了,云无心的那张脸,细看之下,确然是和云倾皇后有着五分相似的。可是,父皇竟是要因着这般缘故就将那个女子纳入后宫。而且,如果说连茶楼酒肆都开始议论起來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件事情其实已经定下來了,所以才会有风声逐渐流出呢。
“你放心,我对朝中局势并沒有兴趣。”倏地停了指间的动作,简素歇了琴音,竟是难得的一脸兴味:“我只是比较想知道,既然你父皇曾经能够狠得下心來放逐云倾皇后,那他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在面对着那样相似的一个人的呢。”
关于云倾皇后的事情,他并沒有瞒过简素分毫,是以,他对个中细节也是比一般人要了解得多的。只是,他压根儿就沒想到,简素居然会因着这些就生出罕见的好奇心來,以致于一时之间,他都给不出答案。
但是他随即就想起了云无心,想着那个令自己颇有好感的女子可能会因为一副容颜而引來不必要的麻烦,他甚至连在府中多待一刻的时间都沒有,当即就进了宫去了御书房并且耗到现在才來赴宴。他妄图从锦夜的一言一行中找到任何有关那个流言的可能性,却终究,还是看不透那一张人皮之下究竟包藏了怎样的一颗心。
不过,关于简素的那个问題,看着此时的锦夜,他似乎,已经找到了答案了。
他的父皇,应该并沒有如他所想的那般对云倾皇后彻底绝情,可因着爱情的美好敌不过权势的引诱,所以他最终选择了牺牲前者。而现在,他曾经无比渴求的一切都已经握在了手中,再去面对一个恍若挚爱的女子,他难免就生出了想要弥补的心。所以,云无心只是云倾的替代品,只是锦夜想要填补内心空洞的一剂良药,余者,却是什么都沒有了。
真是可笑,他的父皇,在得到了江山之后还试图兼顾美人,在心底毫不留情地嗤笑出声,锦寰此刻,几乎已经是对锦夜不耻到了极点。
也不知道,云无心是否已经清楚了这个消息,又是否,愿意为了她的国家而奉献上自己的一切。锦寰只知道,他绝对不愿意让他的父皇得逞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