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澹台沉炎全神贯注地对付着密密麻麻的箭雨之时,这方原本被利箭破风之声全然笼罩的天地间却是忽而添进了一片轻柔的嘶鸣声。那感觉,就如同是灶台上被烧开了的水,绰约到不可捉摸,却又切实而刁钻地闯进耳膜之中,直让人一听就浑身寒毛炸起,一种名为死亡的极度阴寒在瞬间席卷全身。
在转身腾挪飞跃的一刹那,澹台沉炎的眼角余光极为敏锐地捕捉到了黝黑地面上正快速游动的一团团五彩斑斓的东西。那样致命的姿态,那样骇人的数量,除了剧毒蛇以外,他真的是不作他想。
无声地叹了口气,澹台沉炎突然觉得自己这一次恐怕真的是难以全身而退了。
蛇群很快就霸道地占据了所有的空地,澹台沉炎身在半空,在堪堪躲开几枝箭矢的同时也很头疼地发现,现在的他,根本就连立足的空间都不剩分毫了。这上有箭阵,下有蛇群,即便他能够一心二用,也迟早会有精力耗尽的时候。那届时,他就只剩下死法上的选择而绝对不余其他任何的可能性了。
明白此时此刻并不适合胡思乱想,澹台沉炎也就索性定了心神,手中软剑毫不犹豫地挡开数枝毒箭,然后那箭矢就仿佛自己长了眼睛一般地将几条毒蛇生生钉死在了地上。一时之间,那原本一面倒的形势在这个男人的不断逆转之中似乎也变得并没有那么糟糕了。
“澹台流觞这个弟子倒也算得上是个人物,在对奇门遁甲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在你我二人联手施为的刑天大阵里支撑这么久,啧啧,果然是后生可畏啊。”在这处阵法颇为隐秘的一个角落里,两个略有些苍老的人影正负手而立,一派高人姿态地望着那犹自陷入貌似无尽缠斗之中的澹台沉炎,很有几分看热闹的意思。
“嗯,不过可惜,也撑不了多久了。”其中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伸手捋了捋长须,一对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已经困了他这么些日子,再好的精力也熬不下来的。若我所料不错,这应该是最后一役了。”他看得分明,那黑衣男子的动作早已是越来越慢,三招之内,必定会露出破绽,而到时,不用他们两个出手,阵内的毒箭和毒蛇就可以任意取他的性命了。
“呵呵,多年不见,两位护法的手段没变,可这自信心倒是越发膨胀了呢。”一声讥讽的轻笑几乎是贴在两人的身侧响起,犹如幽冥一般的灵异可怖,直让那原本还互相笑谈的两个人在顷刻之间就惨白了一张老脸:“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