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脸上毫无表情,其实这也无可厚非,既然付出了劳动,那么取得相应的酬劳也是很应该的。
上官云的公寓比晚清想象的要好很多,窗户外头就是大街,采光很好,探出脑袋去看,有很多的餐厅和咖啡馆,公寓对面就是一家很大的花卉市场,每天看到各种各样美丽的花朵,人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而那个奥莉夫人的店铺就在花卉市场隔壁,和上官云的公寓只隔着一条马路。
走楼梯的时候,一对年轻的男女勾肩搭背的从晚清身边走过,那个男人还朝着晚清打了个响指,眼神肆无忌惮的从晚清的脸上扫过,一点忌讳也没有,晚清斜睨了两人一眼,只见那个女人根本没有表情,仿佛习以为常一样。
晚清在米国读过书,知道外国人会比a国人开放许多,没觉得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被这么视线调(和谐)戏一下,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上官云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羞赧的说道:“不好意思,这里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你不要见怪。”
晚清才不会见怪,她当初在米国读书的时候,为了摆脱家族的影响,几乎都是自食其力,学费靠的优渥成绩得到的奖学金,而生活费用都是她自己打工赚的,她住的那栋公寓什么人都有,瘾君子,红灯区的姑娘,通渠工人,形形色色的,最让晚清觉得好笑的是,她公寓隔壁的那个米国高冷帅哥,天天和她打招呼的,最后还被警察带走了,听说是他抢劫杀人三个人,让她着实吓了一身冷汗。
所以别怪晚清这么淡定,实在是希腊所谓的龙蛇混杂,和米国一比,根本连啥都不算了。
上官云住在四楼,拿出钥匙拧开了公寓之后,一股浓重的水彩的味道扑鼻而来,因为拉着窗帘,晚清和克锦看不清楚里面的样子。
等到上官云打开灯之后,晚清才把整个公寓的样貌收进了眼底,并没有所谓的几室几厅,而是一个简单不过的单身公寓,一个小巧的厕所,最多的则是画板和画,各色各样的画,水墨画,油画,素描,基本都是,看的晚清眼睛都花了,就连地上丢的都是画纸,晚清拿起一张,翻过面来看,上面画的是一个男人,样貌英俊,五官立体,特别是一双眼睛,给他画的充满神采,只是唇角却带着苦涩和浓浓的化不开的绝望。
克锦凑过来看,就那么几眼,克锦就激动的指着素描自画像说道:“这就是上官云,这是他没留胡子的样子。”
晚清把素描拿起来,和在收拾画纸的上官云做了对比,果然,那一对会说话的眸子简直一模一样。
上官云显然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之后,从晚清手里把画纸夺过,狼狈的塞到了床头柜里。
晚清眯着眼睛看着上官云的背影,她觉得自己或许明白上官云画这个画像的用意,为了不忘记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现在是什么样子。
上官云打开窗帘,一股凉风吹了进来,沙沙的纸张乱飞,有一种小清新的文艺电影的感觉。
上官云给晚清和克锦倒了一杯水,紧张的坐在床沿,看着晚清和克锦:“现在可以说了吧,你们来找我到底是因为什么?”
克锦看着晚清,嘴唇张了张,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张嘴。
晚清白了克锦一眼:“看我干嘛,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找了他几年,又不是我找了他几年。”
这毕竟是克锦的私事,她觉得其实不应该插手。
上官云听到了克锦找了他几年,颇有些讶异,他是从他教授去世的头七才离开了a国,签了希腊的户籍,辗转来到了希腊,靠着以前画画的手艺果腹。
“那个……那个,我找你,其实是想和你说一声谢谢的。”
“谢谢我?”上官云觉得这个情景有些好笑,他可以确定,他是第一次看到克锦,这一声谢谢到底从何说起。
克锦涨红着脸:“其实说起来话长,我那时候被家里人赶出来,住在桥洞下,没有东西吃,然后绝望的想死,最后听到了你的新闻之后,就不想死了,所以是你的悲催让我有活下去的信念。”
克锦一口气说完,连气都不带喘的。
晚清握着杯子,心里把克锦给虐个千万遍了,有道歉还把人家给顺道给贬了一场的道理吗?简直是猪脑子。
上官云听明白了,低着头,嘴角挂着淡淡的讽刺的笑容:“所以你这几年找我,就是因为知道这世界上还有比你倒霉的人,所以有了信心是吗?”
上官云想了想,他的确够倒霉的,因为一幅画轰动了a国的艺术界,却也因为一幅画,成了如今穷困潦倒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