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少的笑一成不变,在他眼里,却有了那么点让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良子在一边和吴景安拉起了家常,“你和那许少住一块还习惯不?”
吴景安说:“凑合吧!”
良子不解,“他那种少爷,难道就没些让你看不惯的习性?他脾气不是不好吗?”
吴景安昧着良心说:“还好,还好。”
良子压低声音问:“他,没往你家带女的回来?”
吴景安惊出一头冷汗,“没有,没有。”
良子皱起眉头,“你说你怎么想的,居然愿意让他搬进来。你们不是闹腾过好一阵嘛,以后还是防着点吧,那种富二代不好伺候的。就你这脾气,哪天得罪人了都不知道。”
好容易送走一帮人,回到家里,许辉瘫在沙发里不想动弹。
坐了半天飞机,赶到家想着搂人上床好好休息休息,没想到还得应付这些个不速之客,折腾到大半夜。
看他累得那样,吴景安也不忍指责什么,进了浴室放好水,催着他先去洗洗再睡。
晚上做了一次,许辉自是没尽性,但考虑到身体的困乏,也不多求,光溜溜地窝在被窝里搂着人情话绵绵。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还带着几分慵懒,吴景安也知道他累极了,任他不安分的手在身上游移,配合得回他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许辉说:“下次带你一块出去玩,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吴景安说:“没有。”
许辉:“其实你该出去走走,现在休班也多了,请个几天假,我带你逛逛。马尔代夫、普罗旺斯、巴厘岛,都不错。”
吴景安听着他语速越来越慢,音调也越来越低,知道他是差不多了狂凤重生,惊世大小姐。
吴景安说:“我,倒不是多想出去旅游。”
许辉:“嗯……”
吴景安:“其实,这世上最让人舒服的地方,还是家。”
许辉:“……”
吴景安:“在家里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事,哪怕是被多数人认为不道德、不正常的事,也不用担心谁会冲出来骂你一通。家,当然不是指一所房子,即使被塞得满满的,如果只有一个人,还是会觉得空荡。家最重要的意义,就是人吧!”
许辉进入了深度睡眠,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吴景安像在他耳边唱着催眠曲般,低声说:“你问我想去的地方是哪里?想去的地方,就是一起去的地方吧!”
马尔代夫、普罗旺斯、巴厘岛,还有世上任何一个地方都行。
许辉,你能陪我走多远?
是不是有一天,我们能走进彼此的家庭,能对着世上最亲的人勇敢说一句,这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
许辉没有这勇气,而他,也没有。
对母亲,对方叔,对哑叔,对张叔。
他连提起许辉这个人的勇气都没有。
张叔说,那个人不适合你。而他也能预料到每个人都会说同样的话。
许辉的身份摆在那,就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那样的家庭一样不会接受一个叫吴景安的男人,即使许辉深爱着这个男人。
他们的爱还很脆弱,真正的风雨还没有来到。
张音说要对许辉多一点信任,他也在努力,可下意识地还是会想退却。
谈谈恋爱就好,真是要走下去,困难重重,几乎无法翻越。
看着面前熟睡有如孩子的面孔,吴景安轻轻吐出叹息。
可以相信他吗,相信他会为了自己努力一把?
抛弃正常的人生,和一个男人相守到老?
估计连张音这个劝他的人都不抱什么希望。
可吴景安,一向有自知之明的人,这次却犯了傻。他努力说服自己,到底,还是想赌一把。
和这个他爱到骨子里的男人一起赌下去。
会粉身碎骨吗?会撕心裂肺吗?
这次的痛,估计会比十年前更胜一筹。
前路缈茫,他和许辉得披荆斩棘,并肩作战才行。
如果有一个人中途放弃,另一个,只得跌进地狱了。
这些,他都知道。
可就像许辉说的,景安,是不一样的。
他也对他说一句,许辉,是不一样的。
他把吻留在他嘴角,把说不出口的爱传到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