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静竺师父答应去看他了吗?”我焦急地问。
&nb“答应了。不过,她现在正在跟山下来的人看病,说晚一点再去。”
&nb“晚一点是什么时候呢?”
&nb“我也不知道。”
&nb“你快做你的事吧,你的病好了才能照顾她。”慧智总爱装大人教训别人。
&nb“他是不是在发烧呢,如果发烧不能等那么久。”我问慧智。
&nb“没发烧。不知道是怎么了。”
&nb“没发烧,你怎么知道,你摸他了?”慧安还在闹。
&nb“我是医生,我摸一下怎么了,望闻问切。你平时学的东西都喂狗了?”慧智不示弱。
&nb“望闻问切,你还闻他了吗?怪不得去那么久才回来。”慧安瞪眼看着慧智,作呆萌状。
&nb我知道两个人很快又会开打。果然。慧安看到慧智气汹汹的样子,马上扔下捣药臼,撒腿就跑。
&nb她们两个人跑了,我又不能离开。
&nb好容易把手头的事理清交给阿姨们,我去前院的云水堂看他。他闭眼躺在床上,脸色很难看。我问他怎么了,他只淡淡说没事,不要害怕,前段时间太累导致的。也有可能是山里阴气重,遇到了什么邪魅。他居然很能开这种玩笑,我心里觉得似乎可能是真的累了。
&nb我去了静竺师父的禅堂,还有外人在。我没说话,又出来了。然后反复去了几次,总是有人在那里不停地说。
&nb好容易等到山下的人全走了,天也黑下来。我在他住的客堂守着他。静竺师父终于带着慧智进来,给他号了脉,我问她有没有大的问题,她说不确定。我问他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她说可能是焦虑所致的心力衰竭。吃个药先看看。我说我去帮他煎药吧,她说不用,让慧智去做就行了。她平时比较喜欢慧智一点,慧智就是嘴历害,脑子还是蛮灵活的,记性尤其好,药材的事她跟另一位师父掌管。
&nb都快九点了,药还没有煎好。
&nb我坐在他床边的竹椅上,看着外面乌黑的天开始打盹,今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暗黑的夜。听着大师父的木鱼声起了又落下。不知道是几点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
&nb朦胧中,听到吱一声,门开了。一个人影闪身进来。我想醒,可是怎么也醒不了。那个人穿着长衫,头上遮着一顶帽子。看不到眼睛的静竺师父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木托盘,上面有一碗汤药。
&nb她叫醒他,给他吃了药。也没有太多的话。然后就出去了。走到门口那个药碗匡荡一声就掉台阶上,我一下惊醒。我快步走出去,把那些碎掉的碗片捡起来,尊重静竺师父的吩咐,扔到了山的后面。静竺师父虽然还是那个静竺师父,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了,那种感觉压抑而闷,跟今晚的夜空一样。
&nb我回去看他。他不想说话依旧闭着眼。我握一下他的手,他回握一下我的手,我感觉到了他传递过来的力量,心里觉得踏实点。他让我回去睡。我刚才睡了一小会儿,现在倒是也不困了,可是我不能整晚呆在这里,我问他好点没有,他是好多了。让我放心去睡。我看他的确精神了些。回屋去了。
&nb可是睡着睡着总是噩梦不断,一会他受伤了,一会他摔到了悬崖下面,一会儿他又吐血了。就是这么在梦里折腾着,后来突然醒来。我看到外面天已大亮,我一下子从床上下来,感觉像是他出了事一样。我开门直奔前院客房。
&nb我打开他房间门,果然,他的床上全是血,嘴上也是。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头歪在一边。
&nb所有梦里的预感全都应验。我跑过去,抱住他的头,叫着他的名字。
&nb他睁开眼,声音微弱:“心月,没事,我没事,你别害怕。真的。”
&nb“这是怎么了?!”我声音凄厉。
&nb“我去叫大师父。”我把他放下。
&nb他一把抓住我:“别走,别离开,真的,我没事。”他声音极低,但是我感觉到他的确是想让我留下。他拉得我紧紧的,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nb“别去叫了,他不中用了。”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静竺师父进来。
&nb外面的天色是幽蓝的明,像极了她的声音,冷,绝情,无望。让人发抖的一种临近死亡的声音。
&nb“师父,我敬重您,您昨天给他吃了什么?!”我说话已不知道是什么调子,害怕,发抖,绝望。
&nb“周心月,真是对不起了,这里原本没有你的事,我也很可怜你的命运,但你必须忘掉他。”
&nb“师父,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现在说还来得及!”
&nb“我给他下了毒。已伤及脏腑。他就是活着,也会是个只会呼吸的废人。”
&nb“为什么?!”
&nb“哼哼哼,三十多年前,他母亲夺走了我的丈夫,我要夺走她的儿子。”她的话从牙缝里一字一字蹦出来。
&nb“你是谁?!”
&nb“我是何竺笙。去问问他们邵家人,问问邵老太太,问问她妈妈,你就不会恨我了。”
&nb“我奶奶说何女士已经去世多年,你到底是谁?不要再结仇恨。”邵铭允低低的声音。
&nb“我何竺笙已经死了多少次了,我都不记得了,但每次都死不了。命运让我等到这一天,我要让那两个女人生不如死!”
&nb“你难倒真是我父亲的旧情人,何竺笙?!”